祁馨沅自怜的摇着头,“你不用劝我,我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早都是夫妻了,说会影响我休息,说明他心中是把我当外人的。”
翠红张着嘴,几次想说话,可最终都打住了。
祁馨沅低着头拭了拭眼角,哽咽道,“你把东西端走吧,我没有胃口,吃不下。”
闻言,翠红紧张不已,“二少夫人,这哪行啊?这些吃食可都是二公子吩咐特意为您做的,你刚小产,不进补如何能养好身子?”
祁馨沅哽咽道,“可我真的吃不下……”
翠红忙安慰她,“二少夫人,您别哭,奴婢这就去把二公子请过来。”
说完,她匆匆跑了出去。
祁馨沅抬头望着房门,嘴角划出一丝阴笑。
收回视线,她将参汤放在床头边的绣墩上,重新躺回床上,背对着床外并将大半个后脑勺也埋入被褥中。
没多久,缓重的脚步声出现在她房里,并一步步朝床边靠近。
“为何不进食?”
男人低沉的声音依旧带着刺耳的暗哑,但比起以前,少了许多冷漠。
祁馨沅闷在被褥重哽咽的回道,“你都不愿见我,我进食有何用?我知道你恨我,以为是我不愿意替你生孩子,我不想辩解什么,毕竟孩子没有了,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保护好他,你恨我是应该的。可你永远都不会懂,那是我身上的肉,看着他离开我,我就恨不得跟他一起死去。”
男人先是沉默,片刻之后祁馨沅感觉到他坐上了床,并动手拉扯她头上的被褥。
“多少吃一些,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她赌气似的哼道,“我不要吃,所有的人都像看笑话一样看待我,我不能替自己的孩子报仇,那就让我随孩子去吧!”
男人突然带了几分怒气,“不许胡闹!”
祁馨沅非但没听他的话,还任性的把被褥重新拉扯回来,甚至连整个脑袋都埋进了被褥中。
她没有再说一句话,但哭声却从被褥中传来,哭得被褥随着她身子一颤一颤的,别提多伤心了。
男人又沉默了片刻,再一次将被褥拉开,这次把她也给拉了起来,让她面对自己坐着。
似是知道他生气了,她也没敢再放声大哭,但嘤嘤哭声也很是让人心疼,眼泪也大颗大颗的落在衣襟上。
翠红在一旁看得都不忍心,赶紧安慰道,“二少夫人,你就听话把参汤喝了吧。”
祁馨沅颤抖的伸出手欲去端碗,但绣墩上盛着参汤的碗先被一双骨节很大的手端走,她抬起红红的双眼望着他,眼泪掉得更加厉害。
男人脸色阴沉,露在外面的那只独眼甚至都没多看她一眼,但他却用勺子舀着参汤送到她唇边。
祁馨沅吸了吸鼻子,轻轻张开红唇,缓慢的将参汤喝进嘴里。
一旁的翠红看得掩嘴偷笑。
她彷如没看到似的,双眼只看着他,红红的眼眶里除了委屈外,再也不见丝毫厌恶和害怕。
而男人目光垂下,看似是盯着碗里的参汤,但眼皮和睫毛一直在不自然的跳动,喂她的动作也越发缓慢轻柔。
一碗参汤喝完,没有人说过一句话,但气氛却十分美好。就连翠红中途都很有自知之明的退了出去,不愿打扰到他们美好的相处。
…
从蓝文鹤的小别院离开后,蓝瑛梦就又开始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
她身上有银子,可是她却不愿意离开京城。
尽管她知道自己的处境,更知道报仇对她来说遥遥无望,可她依然选择留在京城里,哪怕被所有人当成要饭的,她也要留下来……
因为除了对所有人的恨,她还想再见母妃一面。她不相信蓝冰清的话,她要找母妃证实清楚,她的生母不是母妃杀害的,是她自己得病去世的!
天已黑,她无力再走下去,浑浑噩噩的缩在一处墙角落里,就这样抱着孤独的自己等待黎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还伴随着两个人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字清晰的落入她耳中。
“你说奇怪不?自打二少夫人从天秦国嫁到何府,二公子就没给过她好脸,可二少夫人小产后,二公子不但没弄死她,居然还开始宠她了。”
“这几日府里的人都在议论,我能不知道?听说二公子突然对二少夫人好得不得了,连老爷和夫人都很是惊讶呢。”
“真是想不明白,二公子怎么就开窍?”
“有何想不明白的,就二公子那阴晴不定的性子,今日是好,但说不定明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也是,没人能摸透二公子的心思,说不定哪天他把二少夫人撵出去都有可能。”
听着他们远去的议论声,蓝瑛梦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渐渐的有了一丝清明。
抬头看了看身旁的高墙,威风气派。
回想着那两人的对话,二公子?二少夫人从天秦国嫁到何府?
这是……
太尉府上?!
看来,天秦国三公主祁馨沅过得也不怎样!
她听母妃闲说过,都是祁郁桐说的,说她三姐被夜颜欺负,差点被逼死,以至于祁馨沅才不得不远嫁荣国来,目的就是避开他们的加害……
祁馨沅……
她还恨夜颜吗?
如果去找她,她会与她合谋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