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留下了他作为兄长送给她的簪子,将曾经的他寄托无限情感的簪子,转赠给了齐柔。
魏廖向钟娘道别,随后带着齐柔上了马车。齐柔同魏廖相对而坐,他的目光无法移开的落在那支簪子之上。
齐柔渐渐被魏廖忘的脸红,她低垂着头问:“好看吗?”
少女的面庞极娇俏,带着几分魂牵梦萦的相似,魏廖只觉得嗓间干涩,他沉默了许久。
“好看。”
姜苒出嫁之日渐近,这些日子齐柔回跑来同姜苒学习指法和针灸,有事姜苒亦会给她讲些药理,或是教她识别草药。
喜服制定好,钟王后将姜苒唤去了宫中,亲自替姜苒更衣,试穿礼服。
这是姜苒第二次穿上嫁衣,心境却是全然不同的。从前的那身喜服是负担是禁锢,是万般的不情愿。是对未来充满恐惧的一次不归路。
但是如今她身穿着这身嫁衣,却是要嫁给自己的心爱之人,她嫁去的不再是冰冷的敌国,不再是陌生的幽州。
楚彻已于昨日出晋阳城,三日后大婚,入城相迎。
姜苒刚刚穿上嫁衣,姜铎便从外进来,他手中握着一个木匣子。
姜铎看着一身嫁衣的姜苒,眸子不由得一顿。他站在原地,望着几步之外的美人,忽然展露笑颜。
姜铎走上前,理了理姜苒鬓角的发丝。
“苒苒这般美,哥哥不舍得将你嫁出去了。”
钟王后听了在一旁笑着嗔骂:“铎儿,又是胡闹。”
姜铎听了钟王后的话,连忙笑着赔礼。
钟王后便也笑着瞪了姜铎一眼作罢。
姜铎走到姜苒身旁,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东西给你。”
“你们兄妹又在背着我嘀咕什么?”
姜铎闻言对着钟王后一笑,随后拉起姜苒的手向殿外走:“有悄悄话说。”
姜铎拉着姜苒出了殿中,长廊之下,他将手中的木匣递到姜苒手中。
“这是什么?”姜苒接过,她正要抬手打开,缺被姜铎拦住。
姜铎对上姜苒差异的眼眸,他停顿了片刻:“送你的新婚之礼,待到幽州时再打开?”
姜苒听了一笑:“是什么稀罕物件,值得你这般神秘?”
“到时你便知道。”姜铎不再多言,他将姜苒送回到殿内,又略坐了一会,然后推说政事之故,起身返回御门。
姜铎走后,姜苒又换下了吉服,陪在钟王后身边。姜苒安静的倚在窗前望风景,钟娘则陪着钟王后轻声闲聊。
午后的时光有些宁静,窗外夏日缤纷,淡茶清冽,满室的岁月静好。
姜铎独自回了御门,御门上面窗门紧闭着,一片昏黄。
姜铎禀退了所有侍从,他一人站在黑暗里,随后一盏一盏的将烛火点燃。
姜苒大婚是喜事,姜铎哭笑了笑。
忽然殿内的大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
姜铎对着魏廖一笑,满含复杂。
魏廖站在姜铎身前,他低着声音问:“交给苒苒了?”
姜铎点头。
接着,两人便一同陷入了沉默。
“我已经拖累苒苒太多,不能再拖累下去。”
殿内的烛火将男子的眉眼照亮,不见了昔日的凛冽。
“也好。”魏廖叹道。
第128章
己巳年夏, 中山王宫一片热闹繁忙, 姜苒昨夜宿在钟王后宫中, 被钟娘和几个喜娘唤醒,换喜服,喜服是从幽州送来的,是两年前楚徹便开始命人准备的,出自燕地最好的绣娘之手。
钟娘和钟王后替姜苒将繁复的嫁衣穿上,从前姜苒在中山出嫁时着的喜服为正红色, 是因不忍百姓得知他们的王女下嫁燕地为妾,待出中山边境,渡过淮水之后, 姜苒便将身上正红色的喜服换了下来。
如今姜苒再次穿上了喜服,却是她担得起的正红, 是夫家送来的正红。
喜服之摆是用绒丝金线绣的九天凤凰,展翅于飞, 凤凰明睛之上嵌有南珠,南珠乃赵国百年国宝, 数万珍珠之中才能得出一颗,邯郸城破后,赵国国库上下总共才寻出十颗, 全被楚徹送往幽州用来装饰喜服。
钟王后亲手为姜苒上妆, 钟王后虽红着眼,面上却亦笑着,如今的氛围才有女儿出嫁时那种喜悦又不舍之情, 而并非从前那种生生别离。
镜中的美人耀眼夺目,让满室的喜红顿失色彩。喜娘捧来盖头,盖头的四角各嵌有两颗南珠。钟王后和钟娘一起缓缓将红盖头遮在姜苒的凤冠之上。
楚徹正率迎亲队伍等候在御门之外,终年玄色衣袍的他,着了通身中红的锦袍,脚上踏着锦云靴,墨发金冠,他立在那,眼中柔意满满,惹了一众宫中女侍切切私语,羞红了脸。
姜铎和魏廖站在殿内的窗前,他们二人的目光向外望去,望着那个恨也无可奈何也的男人身上。
姜苒由钟娘扶着,一步步从御门殿后入,殿内姜铎和魏廖亦是一身的喜庆,他们听闻脚步声,一齐回头又一齐失神。
姜苒正站在他们几步之外,头上的红盖头,被她白皙的素手轻撩开,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小脸。
今日的她,可谓极美。
即便他们日日相见,即便他们早已熟识,即便她的模样已被刻在了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