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就算我一无所有,她也会跟着我过苦日子,假设我明天破产了,你看那些围着转的女人,还有几个愿意嫁进顾家?你的眼光怎么到现在还看不准人?”
顾天野无意识地磨蹭手杖,接口说道:“她给你丢了脸!拍了那种照片,怎么叫我咽下这口气?”
顾翊冷淡地笑了起来:“这就是你前面答应我好好跟她说,转脸又去骂她的原因了?你老是这样顽固不化,我还要说几次才能让你明白道理?——不是她想高攀我,是我缠着她不敢放。”
顾翊疲惫地说完,转过身又探了探冷双成体温,不再回头看顾天野。他习惯性地替她掖好毯子角,小心翼翼的动作引得身后一叹:“死小子算是栽在这丫头手里了。既然你狠了心要她,我就成全你们。”
傍晚云开雨霁,天空映照一抹明黄。沙小弦披着暮色走进总统套房,直接去探卧床不动的冷双成。顾翊坐在沙发里,撑起手臂安静地瞅着床面,没有多作招呼。
对峙过N次,两人不熟也变熟了。
“别动她!”顾翊突然冷声制止。
沙小弦停止拍来拍去的手,抬起衣袖帮冷双成擦了擦薄汗,回头问:“怎么不醒?”
顾翊朝后靠坐,沉默。沙小弦走到左侧的沙发坐下,语声洞悉分明:“你逼得太紧了,顾翊。”
顾翊没作反应,下句话就让他微微动容:“冷双成对人说过,承受不了时,就会好好休息一下。”
当然,是对康盛说的,她没有捅破马蜂窝,又接着说:“既然不醒过来,肯定证明她不愿意面对一些东西,你再不放松点,她下次昏睡的时间更长。”
据说双生子能感应到对方的心理,也没有哪个人的话能比沙小弦更有影响力。顾翊默然考虑良久,最终抬头应允:“知道了。”
“言出就要必行。”
“沙小姐完全可以放心。”
从公寓里出来,沙小弦沿着海滩公路朝前走,敲了敲停在树下的劳斯莱斯。
“怎么样了?”康盛掐灭了烟,透过半降的车窗说话。
“还在昏迷。”沙小弦静立不动,没有一点想上车的意思。
康盛走下车,眉头深锁,替她拉开了车门,回过头,发现她还站着,问:“不走吗?”
“你是不是想看看冷双成?”
康盛苦笑:“就算她没知觉,我也不想再进去让她为难,昨天她哭一次,我这半年都缓不过气。”
沙小弦低头沉吟:“你最好还是去看看,说不定你能唤醒她。”
毕竟,冷对他的愧疚最深,她刚才拍半天没弄醒人,更不指望像顾翊那样静等。
家政保姆带进客人,顾翊抬头看了看沙小弦身后的康盛,站了起来。
中间隔着冷淡的沙小弦,两人目光落在彼此脸上。
一方冷峻一方镇定。
“别动,顾翊……”沙小弦说明了来意,一边用眼睛紧紧盯住顾翊。顾翊的脸稍稍绷紧又放松,他弯腰提起外套,摸出一根烟走了出去。
开放阳台远在厅外,走出去时,没说一句话,背影却有些迟缓。
沙小弦回避到大厅,还是介于两人之间,卧室里完全交给了康盛。
康盛低头看着红白脸色夹杂的冷双成,心里的感受和她脸上一样,割裂成界线分明的条条缕缕。他伸出手摸摸汗津津的额头,轻叹:“真是个傻子,做事瞻前顾后想这么多,自己幸福不就行了,何必管别人死活?”
手掌下的人安睡似孩童。
他叹息了很久,最后低身亲吻她的脸,辗转反复:“醒过来吧,只要你能幸福,我愿意退出。”
顾翊靠在阳台栏杆上抽完一根烟,又看了一会暮色流云,转身走回厅内。
房间里静寂无声,仿佛没人来过。冷双成平躺如一,也没有任何反应。他取过热毛巾,细细给她擦拭脸颊、身体。回神擦脸侧时,下意识地刮过几遍,直到她在睡梦中不安地皱眉。
“只准有这一次。”尽管知道对方无知觉,他还是低下眼,捏了捏她的脸。
晚上,顾翊伏案处理公文,工作告一段落,起身去探视冷双成。
床上没有人,他大吃一惊。“冷双成!”站在房间中央大声喊。随声而开一道门,冷双成清理完毕,扶着墙走了出来。
“在这里。”她说得有气无力。
验过烧,已经退了,顾翊叫了素食晚餐,看她一口口喝下面汤,问:“味道怎么样?”
冷双成吃得艰难,忍不住说:“太淡了。”
“要吃糖吗?”顾翊笑着问。冷双成推开他的脸,右手在桌面磕齐了筷子,继续果腹:“沙宝竟然爱吃面食。”
“面食在日语里有不同的意思。”他摸摸她的头发,靠近亲了亲她的嘴角。没人接话,他又说:“重视外在,以貌取人。”
冷双成嗤笑,把汤碟拖到一边:“你以为你秀色可餐?”
“不是。”顾翊神色不变,语声恬淡,“提个话头。我想带你回趟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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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双成噎住了:“我不去小日本,也不去法国。”两边都有顾家人,儿孙大婚必须得到家族长辈认可,她清楚。
顾翊还是笑:“走个过场而已,你和我呆在一起,没人敢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