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种子发了芽，在深色的泥土里探出来绿色的嫩芽，在雨里摇摇欲坠。
天边雷声滚滚，雨水砸在房顶声声作响。
漆赞又出去了，单梦裹紧了身上的衣服站在阁楼的窗户边，看向远处。
整个魔界都被乌云笼罩，压抑又混杂着种种不安。
她看了一会儿准备关上窗户睡个回笼觉，余光里瞥见一群人从小路上往后山来。
他们整齐划一，气势杀伐果断。
单梦心里咯噔一声，急忙从窗户边躲开。
漆赞每次出去时，都会在这里设置一个结界，修为没他高的根本发现不了这里。她从窗户缝隙里看去，那些人在结界周围转了一圈，最终离去。
她松了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漆赞再回来时，就看到惊魂未定的她。关切的来到身边，他身上还有雨水的痕迹，“怎么了？”
“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单梦有些怕，事关自己的性命她还是上心的。
倒不是怕死，而是怕疼。之前晋白夫人给她留了一辈子都去不掉的阴影，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漆赞一听，脸色就沉下来。把单梦安抚好之后，他垂眸看着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看着她。
这样的漆赞总让单梦觉得有些诡异。
又过了几日，天总算放晴。那些幼苗经过风雨的洗礼，竟然坚强的长出了些花骨朵来。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开花。
“难得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出去转转。”沉寂了这么多年，漆赞主动邀请道。
“可以吗？”单梦诧异。
他拉着单梦，离开后山。他原本的宫殿因为没人住更加冷清，除了每天有人来定时打扫，其他会见根本不会有人。
一路上有人不时的跟漆赞行礼，而看向单梦的眼神中却带了很多恶毒。有漆赞在身边，单梦倒是安心了很多。
没想到漆赞竟然带着她来到一处湖泊边。魔界到处都是山，像湖泊这样的东西十分少见。
她面带惊喜，漆赞在一边淡淡道：“我只是忽然想起魔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这个季节晚上会有很多萤火虫，我想着你会喜欢。”
“喜欢。”单梦回答的很快。
漆赞顿了一下，随即笑容在眼底展开，“你喜欢就好。”
湖泊边是宽敞的草地，只是这里没有蓝天白云，永远都是阴云密布，和宽阔无边的森林。
但是漆赞能想着带她来这里，对她是真的很好了。
单梦走了一圈，看着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漆赞，有风吹过，他宽敞的衣服贴在身上，显现出他越发消瘦的身材。
他什么时候这么瘦了？
“发什么呆。”漆赞来到她身边，伸手把她鬓间的乱发拨到耳后。
从发呆中回身，单梦眼眶有些酸涩，“没事。”
她只是忽然想起那几个夜晚，漆赞表情痛苦肌肉暴涨，面容可恐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跟他的消瘦有关系。
晚上，夜空中的弯月倒映在湖泊的水面上。两个人在茅草屋前，肩并肩坐着。
月亮当中，漆赞胸口又传来熟悉的疼痛。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能忍受，但是渐渐的这样的疼越发强烈，他捂着胸口侧身向一边，不愿意被单梦发现。
另一边，魔界晋白夫人那里。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中间悬着一盏灯。
灯下是一个黑色的托盘，上边有一只猩红色的虫子在蠕动，托盘周围被设置了结界，红色虫子扭动着肥厚的身体，看上去嫉妒恶心。
而那位老者神情严肃，站在一边念念叨叨说些听不懂的话，那只虫子更加暴躁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声从黑暗里传来，“你这个到底有没有用。”
“夫人，蛊母无恙，少主体内那个应该是正常的。”老者缓缓道。
那人从黑暗里走出来，正是晋白夫人。
她略有怀疑的看着老者，“那漆赞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说一到晚上就会发作，痛不欲生吗？”
“这...这原本是没错的，可能是少主的耐心太强，这几次发作时都被他忍了过去。”老者犹豫了下说道。
“你最好早点做准备，大战即将来临，他必须要出现。”晋白夫人厉声。
“是。”
房间重归于安静。只有那只虫子发出吱吱吱挠心的叫声，让人不寒而栗。
*
“你怎么了？”茅草屋前，单梦终于发现了漆赞的异样。
她回头就看到漆赞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听到她的询问，漆赞转身，单梦看清楚了他眼睛里的猩红，忽明忽暗。
这跟那一晚上一样，只是这次他人没怎么变样，变的只有眼神。
“无事。”漆赞声音压抑，强撑着自己淡定。他怕单梦担心。
“你这样是没事的样子吧，你哪里不舒服。”单梦焦急，起身换了个位置蹲在漆赞面前。
借着月色，她看到漆赞面色白的可怕，因为忍耐额头上都出了汗。双手紧握着，手臂上青筋暴起。
显然是疼到极点才会这样。
她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这个时候漆赞还有心情跟她扯出来一个笑来，“我真是没事，你别担心我最喜欢你笑了，我想看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