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没强硬逼她改口，蔺菀倒是笑的颇有深意，道了句，“还谢谢伯母，是嫌弃伯母送的礼物，才不改口的？”
周烟张嘴说，“不是。”
蔺菀仍在笑。
周烟薄薄眼皮颤动，一会轻声说，“谢谢妈。”
蔺菀这才笑开，握着她手腕坐下。
一直没说话的沈严山这时也开了口，嗓音厚重，“既然小菀送了你首饰，我这个做爸爸的，也不好空手见你。”
说着，他递过来一车钥匙，“我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喜欢什么车型，便让秘书帮我参考了下。”
沈严山送给她的是一辆深红色阿斯顿马丁。
周烟觉得沈严山给她的礼物过于贵重，迟疑一会没抬手。
沈随在一侧，伸手接过来车钥匙，放入她包里，其后，抬手揉了下她头发，低声，“说谢谢爸。”
周烟：“……”
沈严山也看过来，像是很期待她的这声，周烟低了下头，一会依旧嗓音很轻地，说，“谢谢爸。”
沈随侧眸看她，低低一个字，响在她耳朵边，“乖。”
周烟听着这声乖，却记起来她刚回国时，在景修妹妹生日宴上，他哄怀里的女人也是这么一句“乖”，她扬手，拿开他搁在她头上的手，低着头安静道：
“沈随，在外面，你别碰我。”
沈随侧头，眉眼低下，瞥她。
周烟手上抱着一杯茶，没看沈随。
茶室有小餐点，四人晚饭也就在这里解决了，没去别处。
期间沈随跟沈严山出去抽烟，她陪着蔺菀吃了点小点心，喝了几杯茶，有些想去卫生间，她跟蔺菀说了一声，便起了身。
周烟绕过香檀木屏风，还没走出房间门，听见沈随在外面走廊跟沈严山的谈话。
沈严山语气不怎么好，“沈随，我到底是你爸，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沈随低笑了句，“不过是要您这些天在家里跟妈装恩爱些，不算过分吧？”
沈严山低呵，“你也知道，我跟你妈关系这几年冷如冰霜了，怎么装？而且，就算我跟你妈关系和好如初，那也不是小烟的亲生爸妈，她这几年心结就在那里，我跟你妈怎么解开？”
沈随低声，“您要是不想配合，那您在公司养的那个小秘书，不如就弄到我公司来？”
沈严山像是被噎住，顿了好大一会，才说，“行行行，我配合配合，行了吧。”
沈随扯了下笑，“谢谢爸。”
沈严山压低声，“你心里要是把我当你爸，就不会这么逼我？”
沈随没再出声。
周烟站在屏风后，低垂着眼许久，听见有脚步声过来，她才抬起脚，往门口走。
推开门，正巧碰上沈严山抽完烟进来。
周烟冲着沈严山轻点了下头，出了房间门。
沈随在房门右侧抽烟，周烟神色平静，眉眼安静垂下，走过他身侧，沈随侧了下身，挡在她跟前。
他低头，问她，“刚才生什么气呢？为什么在外面叔叔不能碰你？”
周烟闻着他身上比往常重的烟草味，手推了一把他胸膛，但她劲小，一点都没推动沈随。
沈随却直接将她圈进怀里，夹着烟的掌心一翻，握住她推他的小手，抬高，他低头一个啄吻落在她掌心，“嗯？”
周烟掌心被他嘴唇弄得泛痒，她轻抬眼皮，珍珠似的眼眸瞧着沈随，“沈随，你哄别的女人也是这么哄的。”
她话一说完，自己愣了下。
她怎么会说出来这种泛着酸意的话？
周烟反应很快，她要挣开沈随怀里。
沈随显然比她反应更快，搂她腰的手收紧，周烟被迫踮起脚，上半身紧贴着沈随胸膛，鼻间都是男人身上的味道，她推了下，一点都推不开，随后便安静下来。
沈随眼神在她脸上逡巡了一会，他说，“你吃醋了？”
周烟别过头，说：“没。”
沈随笑了下，松开她，音很低，“你就不能讨叔叔下欢心，说是吃醋了。”
周烟腰被放开，她往一边走了两步，没接沈随这话。
在茶室吃完餐点，约八点钟。
沈严山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然要回家跟沈行年见一面，蔺菀跟着回去。
沈随问周烟，“晚上想住哪？”
周烟记着沈随“逼”沈严山做的事，她怕沈严山跟蔺菀待一起还要在她面前装恩爱会别扭，她说，“我回积山园住。”
沈随给她开车门，闻言低头瞥她，“烟烟，你知道我也会过去。”
周烟闭了下眼眸，改了主意，轻声，“江干路。”
江干路那边的房子，周烟昨晚也是睡在这里的，对她来说，不算陌生。
进门打开客厅的灯，沈随跟在后面。
周烟依旧不习惯在客厅待着，因为沈随似乎很喜欢在沙发上看邮件，忙工作。
她没停歇，拐进了浴室。
要关门时，一只手臂探进来。
周烟盯着泛着好看青筋的手腕，她眸底低阖几下，将门松开，低着头看着天花板，轻声，“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