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厢有些后悔入宫来见驾了。
放往日皇帝定很有耐心等着，可眼下他正等着凤凛那边的消息，哪里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既然苏爱卿说不出口，就退下吧。”
说罢，皇帝就起身要离开。
“皇上，臣有话要说。”
皇帝站定脚，侧目睨着他，在等他的下文。
苏秀厢压着声说道：“方才太子殿下与微臣见过了面，太子殿下从三殿下那儿探听到了一些谣言……太子殿下想来是无人可诉，这才找微臣过府相诉。”
皇帝鹰眸微眯，薄唇微勾，笑道：“哦，朕很想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谣言，竟让苏爱卿这么迫不及待跑到朕的面前来告知。”
隐隐间可察觉到皇帝的阴怒，苏秀厢额头冷汗一冒，一时没敢出声。
“朕已恕你无罪，说罢。”
“是。”
话虽应了，可苏秀厢仍旧没真敢直白说出来。
酝酿了许久后才道：“太子殿下从三殿下那儿听说了些苍南王与皇上的事……微臣听入耳便觉得荒唐，这才忍不住入宫相告。”
苏秀厢说这话时，心里边很虚。
背后这么告人状，可算是头回了。
等了半天，苏秀厢也没见皇帝有半分反应，只觉得那束落在自己身上的光芒越发的沉了。
压得苏秀厢不敢抬头。
皇帝慢声问：“苏爱卿，信了。”
苏秀厢这下可惊得不轻，赶紧伏身到地面，“臣不敢。”
“是不敢还是其他，说出来。”
皇帝的话突然重了重。
苏秀厢头皮一麻，更觉得后悔管这种事。
皇帝等了好半会也没见苏秀厢回答，冷冷道：“怎么，连你也不敢在朕面前说实话吗？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有什么可犹豫的。”
“是……”苏秀厢冷汗直淌，“臣信。”
皇帝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阴凉凉的怪吓人的。
然后就听他说：“苏爱卿果然慧眼如炬。”
“多谢皇上夸……”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苏秀厢就僵直了身体。
这话……算是直接承认了？
皇帝当着你的面承认这种事代表什么，苏秀厢哪里会不知道。
这种害怕比在太子面前还要更胜几筹，连呼吸都是冰凉的，心跳是止住的。
皇上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直接承认了，皇上想要拿自己如何？
苏秀厢不敢猜，再次后悔自己的行动。
若是因为他害了整个苏家，他如何自处！
“朕恕你无罪就是无罪，起吧。”
“……谢主隆恩。”
苏秀厢整个人都湿透了，如果再迟一点，自己可能就要丢面子了。
恍惚的起身，苏秀厢依然不敢看皇帝。
皇帝转身站回到位置上，盯着苏秀厢，声调慢慢：“苏爱卿可觉得朕会杀人灭口。”
“臣谢皇上不杀之恩。”
“朕也就剩下最后两个儿子的，太子太让朕失望了，老三原本是朕瞧好的……”后面的话没说完，苏秀厢的脸色就已经再次变了变。
皇帝没必要和自己说这些话，知道太多对他苏秀厢不会是件好事。
苏秀厢不想听，却由不得他自己。
若是有什么差池引起皇帝不满，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苏秀厢。
第一个遭殃的也会是他苏秀厢。
今天他当真不该来啊。
“苏爱卿，你是朕看好的臣子，也是朕替未来储君挑好的助力。你可别让朕失望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苏秀厢却是笑不出来，也无法高兴。
未来储君这种话，不是在向他说明，太子不会是未来的储君人选吗？
这个太子，随时可能会废掉。
起了废太子的心思，又对三皇子没有那种立储的心思，那皇上想立谁？
苏秀厢不敢深思这种问题，冷汗再次冒出了一层。
这种事……不该是他听的。
“皇上，臣……”
“朕看好的人，就一定能替朕好好辅助未来的帝君，苏爱卿，你对自己没信心？”皇帝声调依旧慢慢，没有透露出半点信息。
苏秀厢心收紧，有些战战兢兢的道：“臣定不辱圣命！”
皇帝这才满意的点头，这时候程公公也匆匆走到殿门处，朝皇帝遥遥一揖。
皇帝摆了摆手，“下去吧。”
“是。”
苏秀厢如蒙大赦，心却一直往下沉。
今天听到的东西，比他这一生来都还要刺激……几乎是在生死边缘徘徊，这样的感觉，苏秀厢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他刚退出殿门就看到程公公不好看的脸色，苏秀厢只微微颔首不敢再做逗留。
一定是出事了。
苏秀厢却已然没了那心思去挖掘，只想快点离宫。
刚进殿门，程公公就急声道：“皇上，齐家对苍南王动手了。”
“啪！”
皇帝一掌拍在桌上，怒道：“不是让你看着些吗？”
“皇上……苍南王他不是一般人，奴才没法靠近。”
派去的人，哪里敢紧盯着，除非不要命了。
苍南王发起怒来，可一点也不比皇帝来得恐怖啊。
“废物。”皇帝骂了一句，心里边还是担心苍南王，“他人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