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简单直白的一件事情——太后本就对蓝漓不满,自然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玉夫人却偏按捺不住得意管不住自己的嘴,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太后和华阳王都得罪,还莫名其妙冒出个刺客伤了梅若华,怕是也被太后算到了玉夫人头上去了。
红袖大长公主深吸口气,闭上了眼睛。
云音陪坐一旁,沉默良久,才小心的道:“皇姑母,您别生气了,表姐也不是故意的,是那华阳王夫妇太奸猾——”
红袖公主骤然睁开眼睛,云音连忙闭嘴。
红袖公主冷冷道:“所以呢?”
“所……所以……”云音小心的道:“华阳王素来是瑕疵必报的性子,所以……还需小心……”
红袖公主转过视线,不再理她。
隔了会儿,外面的嬷嬷来传话,因为刺客的事情,所以提前结束这次礼佛,连夜回京。
云音陪着红袖大长公主上了马车,一路上都不敢再多说,确定红袖大长公主不会突然发难,才暗暗松了口气。
她与妹妹自生下起,父皇因病驾崩,母妃殉情而去,在宫中可谓尝尽口头,要不是靠大长公主庇佑,活的连条狗都不如,所以这些年来,她十分清楚大长公主对她的重要性,一直小心应对,偶尔难免还带着几分讨好。
可大长公主本身有儿有女,对她的庇佑不过是顺手为之,如今,她年岁渐渐大了,到了议亲的时候,又恰逢北狄和亲……汝阳公主身份贵重不愿去,她云音难道就愿意去了吗?
她又看了闭目静思的红袖大长公主一眼,微微垂眸,掩去眸中思量。
因为是夜归,难免路上走得慢,等回到京中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车队入城之后,各自回府。
只是一行人刚入城,迎面便撞见了梅弈宁策马而来。
卓北航上前见礼。
梅弈宁道:“梅小姐呢,伤势如何?”
“在后面。”卓北航道,“腰侧被划伤了一道,伤势并不严重……”不过因为梅若华本身身子羸弱,所以受伤之后就昏迷了。
梅弈宁翻身下马,翠珠连忙告罪,梅弈宁却并未多说,钻入马车之内,吩咐车夫立即回家。
蓝漓瞧了一眼,垂眸,“我们送丹衣回去之后再回王府。”
“嗯。”白月笙点头,吩咐车夫转道,跟上了陆府的马车,不多会儿,陆泛舟闻讯前来,几人碰了个正着,简单询问了陆丹衣的伤势之后,立即护送回了府中。
路途颠簸,蓝漓难免惦念她伤势,还是决定前去瞧一瞧放心之后才好离去。
白月笙却端坐马车之上,没有下去的意思。
“真不去?”
“不去。”白月笙转眸看她,“你去吧。”
蓝漓只好作罢,独自入了陆府。
陆丹衣伤势并不重,只是路途颠簸伤口渗血,蓝漓又为她重新包扎,并宽慰了陆夫人和陆泛舟。
陆夫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免不得对蓝漓十分感谢。
陆泛舟去内室瞧过陆丹衣之后,才找上蓝漓,“今日丹衣的事情,多谢王妃了。”
蓝漓道:“举手之劳,不必记挂,对了,我有件事情想请教陆大人。”
“什么?”
……
一会儿之后,蓝漓回到了马车上。
白月笙漫不经心的摇着扇子,打了个哈欠,斜斜靠向蓝漓身侧,闭目假寐。
“你倒是心大,都不问问陆丹衣的伤势?”
“如果伤势严重危及生命,你不是这个表情。”白月笙懒懒说罢,还深深吸了一口气,缓解了几许自己的困意。
“你……”看着越来越凑到自己身边来的男人,蓝漓有些无语,将他脸上的面具拿下,“都快好了,还非要戴这个东西,好丑。”
白月笙却道:“给我。”
马车内夜明珠照亮了白月笙的脸颊,其余地方都是如玉白皙无暇,只有两只眼睛附近还聚集了一些红斑,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熊猫眼。
只因在灵台寺之时光线昏暗,白月笙背光而立,所以太后等人看得并不是很正切。
而这对熊猫眼配在白月笙的脸上,怎么瞧着都有些滑稽,蓝漓想笑,可很快被白月笙眸中的火光逼退了笑意,轻咳一声,道:“好,给你就给你。”
白月笙挑眉,“你在笑我?”
“没……我是有些正事想问你。”蓝漓哪敢承认?
白月笙又看了蓝漓一眼,接过面具,一本正经戴好,躺回蓝漓身边。
“你想问什么?”
“你觉不觉得今夜……梅弈宁来的有点快了?”
“什么意思?”
蓝漓慢慢道:“我刚才问过陆泛舟了,他一听说刺客的事情立即从户部赶回才能陆府门前遇到我们,梅府比户部距离城门要远,但梅弈宁却去的那么快,不太应该……”
“你如今倒是越发的敏锐了。”白月笙轻笑一声,道:“两个可能,一是他有事要出城正巧碰上,二是他早就知道梅若华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