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漓低垂着眼眸,慢慢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天还暗着,但瞧着不是入夜,是要早上了,“你何时回来的?”
“去了一个多时辰,母后到了,将若华接走,我便回来了。”
“那你怎么不睡?”
白月笙眸中发生细微的变化,思忖蓝漓怕是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睡了多久,还以为是前夜的事情吧?
“怎么了?”
白月笙回神,“没怎么,我睡了会儿,又有别的事情将我叫醒了,索性也便不睡了。”
“这样呐……梅若华怎么了?”蓝漓问。
白月笙滞了滞,“先是风寒,身子旧疾复发,还中了毒……不过封先生帮忙看过了,已经确定了毒性,就是解药难找。”
“中毒……”蓝漓唇角微微动了一下,“怕不是那玉海棠吧。”
“你……”白月笙怔了一下,却不意外。
“这玉海棠,心思阴暗,对梅家的人更是没有好感,看看梅映雪当初死的多惨?梅映雪说到底也只是挑拨了一下她和梅弈宁,并没做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况且梅映雪帮着梅弈宁,这些年没少照顾玉海棠,玉海棠对她下手都如此狠辣,更何况是梅若华?梅若华嫁给了白月辰,几乎是日夜都和玉海棠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一种空气,她如何忍受得了?”
白月笙点头,“我也是这般猜测,这京中的人,能对若华有杀心的,除了她,再无别人,三哥将她放在府上,本就有太多不定的变数。”
“以三哥的心性和玉海棠的算计,这次就算梅若华真的是玉海棠下的手,三哥至多是软禁,绝不会像上次一样将人送走,只是……就算将玉海棠软禁,怕也难阻止她在京城之中搅弄风云呢。”蓝漓话刚说到此处,忽然轻咳了两声。
白月笙连忙将锦被拉的高了一些,盖在蓝漓身上。
“好了,你刚起,便不说这些事情了,我让战英准备了些点心,简单用一些。”
“好。”
蓝漓起床洗漱,她觉得自己今日有些怪异,平素睡上三四个时辰醒来,就算神思尚清明,但却总是感觉累,今日却不一样,倒是不如平时那么累了。
吃了东西之后,白月笙一起陪着她看了看账目。
最近这段时间,不管是如意,还是布行,都耽搁了太多的事情,虽然有柴宁盯着,有些东西还是要她亲自过目,好在柴宁的确是个得力的,事情办得滴水不漏,让蓝漓很是安慰,那些账目契约的,只看了一会儿,天便亮了。
蓝漓瞧着白月笙神色憔悴,眼下暗影无数,看来应该是许久都没好好休息过,想来也是,最近这段时间,自己身子不爽利,睡着的时候他陪着,还要处理朝中琐事,醒来的时候他更是要陪着,不累才怪。
于是蓝漓便催促着他上床休息会儿。
白月笙有些抗拒,不过拗不过蓝漓催促,索性上床打算眯会儿,却没想到,刚闭眼不一会儿,战坤忽然带来急报。
红袖大长公主病危。
这则消息,当真是出乎人的意料。
腊八宴到今日前后还不足半月,听闻红袖大长公主生病中毒也是几日前的事情。
“怎么回事?”白月笙神色肃然,已经下床换衣。
战坤禀道:“沁阳王前日与三司提交了这些年来红袖大长公主和英国公等人结党营私的证据,三司本身一直就在暗中探查,如今证据确凿,英国公罪名难逃,玉守信也被牵连波及,据说是消息传去了长公主府上,本就奄奄一息的长公主听说之后直接气的吐了血……”
白月笙束好了腰带,蓝漓拉住他的手臂,“你要去长公主府上?”
白月笙点点头。
“带我去看看。”
白月笙一怔。
蓝漓道:“她是中毒,却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我想看看,也许能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呢?有些人隐的深,我们若不时刻警戒,只怕以后自己如何被人算计都是不知道的。”
白月笙又是一怔,他瞧着蓝漓,觉得她话中似乎带着别的意思,但瞧蓝漓神色如常,便也没有多想,“也好,换身衣服,拌做小厮过去。”
“好的。”
……
红袖大长公主府上,一片哀忡,奴仆下人急来急往,太医药女也是应接不暇。
就算她身染重病牵连朝事之中,终究也还是大周的大长公主殿下,荣宠多年,身份尊贵,没有人敢对她有所怠慢不敬,更何况,驸马镇国将军手握朝中三分之一的兵力,她的亲自卫元吉,还是户部的尚书。
车马到了长公主府上。
守门的侍卫眼力自是极好,立即上前相迎:“王爷,您来了,这边请。”
白月笙下了马车,带着战坤和两个小厮入了长公主府上。
这两个小厮身材都是矮小瘦弱,身着暗蓝色衣衫,带着纱帽,便是蓝漓和战英乔装。
蓝漓低垂着眼眸暗暗瞧着,这大长公主府上,真可谓是雕梁画栋,处处盛景,绿植,木料,铺路的地砖和卵石,人工湖,奇花异草,无一不是金银堆砌。
“王爷。”
一个中年女音响起,蓝漓回神,却已经是到了飞凤阁前,这飞凤阁更是巍峨秀丽,比之蓝漓在宫中见过的殿宇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