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自在，便也没有强求。
一向做事利落的宋杞这次拖个鞋就磨蹭了半天，一只鞋子脱下之后，脚还扭扭捏捏的藏在衣摆里，不敢给林清看，像个新婚夜害羞的小媳妇似的。
林清一时顽皮的心起了，她抬手去勾他的下巴，道：“小娘子，你快脱光吧，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宋杞耳朵“噌”一下红了，他强装镇定的别过脸，不看林清，道：“你在哪儿学的…这种荤话？”
荤…吗？
糟糕，她光辉姐姐的人设崩了！
林清悄悄捂脸，她厚着脸皮道：“荤话？荤话是什么意思呀？这句话是我在话本子上看到的，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杞被她这句反问给噎住了，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还把脸给憋红了。
林清笑了笑，道：“你也不知道啊，那我下次研究研究，告诉你意思，好了，别藏着脚了，快给我看看吧。”
林清趁着宋杞没注意，把他的脚从衣摆底下拉出来，可视线触到他的脚时，她面上的笑瞬间僵住。
“怎么还出血了？”林清急急道。
宋杞只脱了鞋，袜还没脱，白色袜面被鲜血浸染着一圈不小的红色。
宋杞连忙道：“没事。”
林清瞪了他一眼，道：“这还没事，你这可比我可严重多了。”
她扬声对外面守着的下人吩咐道：“再拿一盆温水进来。”
“是。”外面的下人应道。
林清下床，蹲下身为宋杞脱袜，血迹已经干涸了，他的伤口跟布料粘在了一起，林清怕弄疼他，动作小心得不行，好不容易才将袜子脱下来。
还好伤口没她想象的那么严重，血是因为破了几个水泡渗出来的。
她又去给他脱另一只脚的鞋袜。
宋杞连忙道：“我自己来。”
林清趁着那股气，又瞪了宋杞一眼，宋杞瞬间不乱动了。
还好他的另的一只脚没有伤，林清松了口气，心里的那股恼意也消退了不少。
下人把温水送进来，林清把布巾打湿，想为宋杞擦脚，宋杞却再次按捺不住的去拦林清。
他还在试图藏他的脚，他道：“阿清，真的不用。”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几分企求。
他在宫中做奴才，常年服侍人，脚底都是厚茧，很丑，很粗糙，被她娇嫩的手触着，让他觉得觉得无地自容。
他本就配不上她了，这些不堪，他只想藏着，藏得死死的，这样他才能勉强有一点亲近她的勇气。
林清对这样的宋杞又心疼又气恼，她道：“宋杞，你是不是傻？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比现在惨多了，身上又脏又臭的，还浑身是血，你那样我都没嫌弃你，现在又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宋杞神情变了变，深深垂下头。
林清想趁着这次机会，把他的心病一次性去了，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且，你小时候，我为你上药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过你的断处了……”
宋杞猛了抬头看她，面色惨白，浑身僵住。
林清认真的看着他，道：“我很心疼你，阿杞，我从前就跟你说过，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了，在我眼里，你就跟别的是男子一样的，甚至，在我眼里，你是这天下最优秀的男人。”
林清话说完，房间陷入了一段久久的安静。
林清也知道他心里跨过这个坎不容易，可她该说的都说了，也怕说多了会让他更难受，她就闷不做声的给宋杞擦起脚来。
她不会照顾人，但宋杞刚刚照顾了她，她就学的宋杞照顾她的样子为宋杞擦好药又为他擦药。
“膝盖呢？有没有伤？”林清问道。
宋杞还没从林清刚刚的番话中缓过来，他神情恍惚，林清跟他说话，他也像没听到似的。
林清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去挽他的裤脚。
果不其然，跪了一天，他的膝盖伤得不成样子，双膝处的皮肤青紫了一大片，甚至还渗着血珠，林清皱着眉为他涂药，她道：“你伤的太重了，我们还是明日再启程吧，还好我今天逼着你给我看了伤口，不然你又要拖着这伤逞强了，你这么会照顾我，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阿清。”宋杞忽然出声，将林清的话打断。
“嗯？”这人终于肯理她了，林清看向他，神情里带着几分高兴。
宋杞道：“你刚刚说的话，当真？”他声音哑得离开，对着林清视线的那双眼睛也红得厉害。
林清立马放下手中的东西，拍了拍胸脯，道：“我发誓，那些都是我的真心话。”
宋杞抿了抿唇，眸中浮起林清看不懂的神色。
他忽然抬手，将林清推倒在床上。
林清躺在床上，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她问：“怎么了？”
宋杞拉下床帐，对林清道：“我教你。”
林清意识到了什么，周遭暗下来的坏境让她心跳忍不住的变快，她咽了咽口水，问：“教我什么？”
宋杞道：“我教你，什么是荤。”
昏暗中，黑影缓缓靠近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