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瑞安联系不到她,必然会想办法找,那么等在原地,就是最好的选择。
水深火热的两个月过去,风千华渐渐放下心的同时,整个大周的紧张氛围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甚至慢慢淡忘,各处关卡的的搜查,也不再尽职一丝不苟的查验。
百姓关心的话题,终于从叛国风府三口身上,转移到家长里短豪绅侯门的风流韵事上,而朝堂上对于此事每日一提到三日一议,变成无人再提,成为刑部都察院书桌上的一份文案……
暴风骤雨之后,大周再次恢复了宁静。
“小……啊不,主子,在担心王爷么?”秋瑾进得门来,看着静静站在窗前的风千华,倒了杯茶递给她:“小……主子,王爷吉人天相,定会没事的。”
风千华接过茶,心情亦是不错的道:“舌头长了?”
秋瑾吐了吐舌头,缩着脖子:“奴婢下次一定不再喊错。”
风千华淡淡一笑,这时,窗外端木筝大步走了过来,隔着窗户神秘兮兮朝里面看了眼,确认夏侯渊不在才笑嘻嘻开口:“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走走吧。”
“出去?”风千华浅笑,凤眸微挑看着她,露出戏谑。
端木筝猛点着头,伸手隔着窗台拉着她,一只长臂忽然伸过来,断然将她隔开……
夏侯渊蹙着眉不看任何人,但眉宇间却是霸气的不容人质疑。
端木筝一愣,眼眸四溜转了数圈,笑的极其暧昧:“那改天,改天!”说完,瞬间消失在原地。
夏侯渊冷冷的目光在端木筝背影上一转,一股杀气散开。
端木筝后背一凉,速度加快脚步。
端木筝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逃走是因为她看到夏侯渊会心虚。
“你知道她要做什么?”风千华挑眉笑道。
人走了,夏侯渊却没有松开手,纤细的手腕在他的掌中,柔嫩细滑,却也清减不少。
鼻尖哼了哼,他怎么会不知道,自她心情不好起,端木筝时常拉着她去金都各处小倌青楼转悠,明为散心,实际……
御史大人男女通吃的美名,也因此人尽皆知。
不答反问,夏侯渊冷着脸,眼中却温柔一片:“出去走走?”
风千华想了想点点头,金都各处的铺子,她很久没有过问,是时候该去看看了。
将手中的茶盅随手搁在窗台上,清风吹过,一层层的涟漪徐徐晕开,有着清冽的茶香,在空气中氤氲。
秋初的清凉,晕着份安宁若头顶的艳阳一般,暖暖的照在路人身上。
街道上风家三口的画像抬眼可见,但却没有以往那样,挤着人流蹿动,争相恐后骂声震天,百姓各自忙碌,不再停留。
夏侯渊身体侧着,眉心紧蹙,巧妙将路人隔开,以杜绝所有有意无意的路人,尤其是异性对风千华的碰撞。
身侧不断有人认出他们,投来暧昧的眼神,风千华淡笑:“人是健忘的,只怕百姓此刻记住的,是你的断袖之名而非战神了。”
看着风千华侧脸,夏侯渊面容无波:“记忆是永久的,总有想起的一天。”
是啊,只要他们安全,至于这些流言蜚语,似是而非的评论和罪名……
无所谓!
那写利欲熏心的幕后之手,终将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很久没有回王府,不知情况如何。”看到远处瑞阳王府的牌匾,昔日的辉煌仿佛一瞬间消失,如今门楣破败,人流熙攘的景象再也没有。
风千雪身份特殊,澜秋绝派了两个守卫守着,不让她离开半步,所以迄今为止,风千雪都没能离开过半步,一直住在王府中。
风千华静静在门口看了片刻,忽而淡淡一笑:“走吧,继续逛。”
周围一米内,已无人敢靠近,夏侯渊终于眉心舒展,若无其事的配合着她的步伐:“你刚才在想什么?”
“唔……忽然想起风千雪毁容那日,他赶回来时问的不是她的伤势,而是问我的安危,或许有偏袒,有盲目,可就是这样的父爱,第一次真正打动我。
那一天……”风千华的手拢在袖中,仿佛叹息:“我该去牢里看他的!”
那日退朝后她去过大理寺,却在门口碰到裘正,于是转道去了容香苑……
此刻再想,却不知道,那可能是最后一面。
夏侯渊拍拍她肩头。
她抬起头笑了下,在秋日的淡淡日光下有一种风轻云淡的舒朗,已经过去了,她就不会再纠结在自责中,真正重要的还是以后!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她丢掉心头郁闷的思绪,一边在街上热闹的摊贩中流连驻足,一边随口说着:“记得刚到王府时,告诉他我手刃劫匪,他明明眼中震惊不已,却是忍住什么话都没有问……”
“后来亦是如此,多次的震惊他都没有问过我分毫……”
“他包容我的改变,也尊重我的秘密……”
这句话本没有什么,夏侯渊记得是他们认识的那天,风千华自庆安堂回王府,路上遇到劫匪,可她出去并没有几天,这么说好像……
好似,她的记忆好像是从那一天开始的,那么之前的呢!
他查过以前风千华的个性,不但懦弱还非常胆小,可是眼前的人,哪一点也沾不上边。
风千华微侧着脸,视线无意识的在路人面上划过,一抹温和在她眼中转动,是她从未示人过的柔软一面,没有犀利,没有压迫,没有气势逼人,有的是淡淡的不经意的回忆和感动,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