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勋推了推,没有推开,颜显脸色一变顿时拔了手里的刀,赵勋抬脚就踹开了门径直走了进去。
里面空荡荡的,莫说人就是连一把椅子,一个筐子都没有。
“有人来过。”赵勋指着地上的脚印,有些杂乱而且还不止一个,他快步过去站在一扇墙前敲了敲,传出来的声音是空的,颜显道:“隔壁我记得是围墙吧。”
两层墙那么厚,怎么可能敲出空的声音。
还有回应。
赵勋颔首,在墙上摸了一刻,轻轻一推那堵墙就如同一个会一动的柜子,吱吱嘎嘎的挪开了位置。
“真的有。”颜显都惊讶了,取了火折子点亮,下面的是道台阶,很窄只允许一个人通过,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见,“这是从皇城底下穿过去的?”
赵勋并未走过,所以并不能确认,道:“你去点人来,下去看看。”
“好。”颜显应是,出去喊人进来。
还有百十个人虽都做了初步的清洗缝合处理,但顾若离依旧一筹莫展焦躁的来回的走,杨文治道:“城中的每一家医馆药铺都问过了,没有?”
“没有。”顾若离摇了摇头,这百十人的外伤就算都处理了,可还后期还是要药来治疗,现在四处都没有,她自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看来,只能派人再跑远点。”
“远水解不了近火。”闵正兴叹气道:“眼下这些伤兵急需要药。”
本该都进城的,可是因为这件事,他们连胜利的喜悦都冲淡了许多。已经打胜的仗她怎么也不能到最后时刻了还要让大家陷入危险之中。
“我走一趟。”岑琛回道:“快马加鞭,说不定来得及。”
顾若离也不拦他,不管去哪里,是三天还是五天能弄到药回来是当然是好的,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就只能这样了。
“雪盏应该去山东了,你也去看看,若是没有就往南面走。”顾若离道:“若真的没有你也早点回来,现在天气冷,人不宜骑马太久。”
岑琛颔首应是,在门口抓了自己的斗篷穿好,正要出去,就在这时韩苗苗骑马带着梁欢蹬蹬的跑来,“县主,县主。”
他们人还没有到就已经迫不及待的从马背上翻下来,顾若离听到他们喊的急切忙掀了帘子出去,“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是梁欢,让他和你说。”韩苗苗拉着梁欢过来,张丙中也激动的从里面跑出来,“梁欢,你怎么来了,你娘呢。”
梁欢和众人抱拳,回话道:“丙叔,我娘在家里,一切都很好。”
“那就好。”张丙中松了口气,他到家门口了也没空回去,惦记他们娘二俩。
大家就都看着梁欢,韩苗苗催着道:“你快说啊。”
“哦。”梁欢就咳嗽了一声,道:“是这样,大概十来天前有人忽然往我们院子里丢了二十几个大麻袋,我早上起来的时候和我娘吓了一跳,也不敢贸贸然的动,但是却能闻到药香……”他说到这里,顾若离已经猜到了什么,果然听他接着道:“后来我一打开,就看到里面都是药,一袋子一种药,足足有二十二种。”
“怎么会这样。”张丙中一脸的惊讶,大家也是满眼的迷惑,梁欢又道:“我也不敢查,就和娘两个人把药藏在了柴房里,想着等过段时间如果没有人找来,我就送同安堂去。”
“县主。”韩苗苗道:“我刚才看过了,都是外伤用的药,也都是我们要找的,那么多足够我们用了。”
顾若离抿着唇没有说话,张丙中道:“这是大好的事,不过……是什么人把药送过去的,他怎么会知道我们会缺药呢。”
大家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想不到是谁,顾若离顿了顿看向张丙中和岑琛,“劳烦你们带几个人去梁欢家里将药取了送同安堂去,等会儿就将药煎出来,用上。”
“好。”张丙中点着头拉着梁欢,“和我回家去。”
梁欢点着头笑着和顾若离道:“县主,那我们先回去拿药,同安堂也要打扫一下,好久没有人住,里面很乱的。”
“嗯。我们这就去打扫。”她说着回了军帐,无力的在地榻上坐了下来,大家都各自去忙,周围安静下来,白世英无声的进来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轻声问道:“你觉得是霍繁篓?”
顾若离抱着腿将脸埋在膝盖里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词语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他……”白世英语凝,“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往后想必他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就当……就当大家从来没有人认识过。”
她说着,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白徵,又强迫自己抛开了,安慰道:“这些路都是他自己选择的,他心里有你,证明他还存着善念,只要将来他还想好,就一定有出路。”
“我没事。”顾若离抬起头来,朝白世英勉强笑笑,可心里头确实酸楚的厉害,她能感受到霍繁篓对她的心,好似宁愿负这天下人,也不想负了她……可是,她承受不起这样的情,宁愿他再也不要理她,宁愿,宁愿他们从来没有认识过。
她还不起,也不知道如何去还。
更何况,缺药的情况,或许就有他的责任在里面,这是他种的因,她也不能因他略略的施恩就将他所有的恶抵消了。
她很烦躁,只要事情是和霍繁篓沾边的,她总是会乱,不知道是恨还是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