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妹妹愁眉苦脸,高玉兰振了振精神说道:“没关系,应该还有几趟车的,妈妈可能工作忙,回得晚一点而已,我们就等着吧。”
等着妈妈回来吃饭,他们中午饭也没吃,现在天都快黑了。
“你们饿不饿?”
没等弟弟妹妹回答,高玉兰进了供销社,再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两个法饼跟一包情人梅。
“肚子饿了吧,你们一人一个。”高翔率先接过法饼吃了起来,他肚子饿了好久了,只是没好意思跟姐姐说。
“妹妹,你的。”高玉兰递了过来。
“你的了?”
“我不饿,你们吃。”
高春兰接过来把法饼掰成了两半。
“一人一半。”高春兰递到了姐姐面前。
“你吃吧,我不饿。”高玉兰推脱着。
“我也不饿,我一半就够了。”
看着妹妹诚恳的脸色跟眼神,高玉兰把一半法饼接了过来,这个时候高翔的法饼已经吃完了。
他正要跟大姐说他肚子还饿,但看到二姐的法饼分成了两半,瞬间脸羞得通红。
“弟弟,你吃吧,姐姐肚子不饿。”大姐把半个法饼递了过来。
嘴馋得实在很想吃,但二姐都把法饼掰成两半给大姐一半,他已经不好意思,怎么还能吃二姐给大姐的。
“我不饿,你吃吧。”说完目光落到了大姐手中的情人梅上。
高玉兰看了眼手中的情人梅给了高翔,高翔数着情人梅的粒数,算出了平均数,这次他不能多吃了。
他们就这样站在供销社的地坪里,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围着看牌的人越来越少,太阳已经贴到了不远处的山尖上。
乡村公路上的车并不多,村里跑市里的车每天只有那么几趟,照刚刚范晓琪说的,应该还有一趟车的。从早晨盼到了傍晚,只要妈妈回来,就算回得晚一点,他们所有的期盼跟等待都是值得的。
太阳在沉落,田野里洒上了层金色的光辉,地坪里的那桌牌已经散了。不久薄暮笼罩,天虽然还未完全黑下来,但供销社已经拉亮了电灯。
“你们还在等啊?”范晓琪大声问着。
高玉兰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今天还不晓得有没有车,按平常的情况应该还是有一趟的。”
听到这句话,三个孩子黯淡的心情还保有一点点希望。
夜色在渐渐笼罩,供销社亮着的灯火越加显得明亮。三个孩子站在夜色中,多天的期盼此刻给人的却是孤独跟失落。妈妈怎么还没回来?今天还会回来吗?说好的一个月拿了工资就回来的,怎么说话不算话,不会真的不要我们了吧!想到这,高翔不由得害怕!妈妈如果不要我们了,不再回来了该怎么办!妈妈在麻纺厂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是很辛苦没有时间回来?可能是因为妈妈工作太忙吧。强烈的危机感不得不让人往另外的方向想一想,好稍稍减轻心里的负担。
胡建明单车骑到地坪里下来了,他瞥了眼他们问道:“你们在干嘛?”
高玉兰回答了。
高翔看着胡建明,这个人就是当初拉妈妈去卫生院要把他引产的村长,这个时候高翔心里突然满是仇恨。借着夜色的掩护,他怒目注视着胡建明的背影,胡建明推着单车进店里去了。
夜色已很浓重,时而开过来的车辆的车灯照得人眼花。在习惯了失望地等待后,总算开过来一辆班车,三个孩子萎靡的精神一下子抖擞起来。
班车越来越近,车灯照花了眼,他们不得不往地坪里面退了几步。
等班车在供销社门口停下来,三个孩子快步走了上去。
好几个人下了车,但是就是不见妈妈下来。难道妈妈没有在这趟车上?
高翔正这样想着,陈建平妈妈刘楠挑着两个菜篮子下来了,刘楠今天担了一担菜瓜跟香瓜在市里卖完了。刘楠见他们三个在班车边像是等人,问道:“你们等谁了?”
“等妈妈。”高翔说道。他时常去陈建平家玩,对陈建平妈妈比较熟悉。
“你妈妈不在车上。”刘楠说着。
妈妈不在车上?等了一整天,这是最后一趟车了,妈妈不在车上。来不及多想,高翔没等乘客下完就挤上了车厢。
车厢里的灯没有开,借着供销社那边照过来的一点光线,车厢里朦朦胧胧。
“妈妈、妈妈……”高翔边喊着边往车厢里面走,但是并没有人接应。他走到车尾把每个人都仔仔细细看了,就是没有看到妈妈。
“找妈妈啊,你妈妈没有在这趟车上。”售票员说着。
“这是高冬九的崽吧?”有人说着。
“他爸爸死了,难道现在妈妈也出去不回来了吗?”又有人接口说着。
高翔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惊恐!
下车的乘客很快下完了,班车还要开往南山坡。
“下去吧,你妈妈没有在这车上,再不下去就开到南山坡去了。”
高翔愣了几秒下了车,两个姐姐看这个情形已经目光泛泪。
怎么办,现在天都黑了,妈妈还没有回来,这是今天最后一班车了。
范晓琪端着饭碗拿着椅子坐到了地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