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沉静语才想起前两天一直想尝试烤饼干,不如今天帮他做点美味的点心,顺便跟他摊牌。
如果事情发展顺和,她会要求留下来,他一个人在这种地方做研究,实在需要人手从旁协助他。
之前不提,是因为没有立场,但昨天他的表现,让她知道他对自己并非完全无情,只是两人之间存在着这点乌龙小误会罢了。
她会在今晚跟他说明白,并留下来协助他,直到他完成研究为止。
都想好了,她整个人跟着轻松起来,哼着歌,从他装垃圾食物的柜子里翻出之前发现的做饼干材料,开开心心地开始行动。
整理完餐桌、洗净衣服,她烤好饼干,简单吃了一点午餐,预计他下午四点多会回来。
近五点的时候,完成工作从研究室走出来的她立刻煮了咖啡。
咖啡煮到一半,他没回来,天空瞬间暗了,冷风从窗户灌进来,她觉得有些凉意,走到衣柜前换上他的厚外套。
哗地一声,屋外突然落下倾盆大雨。
没多想,沉静语冲到屋后抢救洗净的衣物,再冲回木屋将尚未完全干透的衣服吊起,接着她换上干爽的衣物走到门前,引颈望了一会儿,直到墙上的钟明白指向六点,她才惶惶然回过神,摸摸鼻尖的湿意,心里掠过几许空洞洞的寒意。
他怎么还没回来……
六点半,咖啡已凉,她仍在等,拚命告诉自己他只是多看了一下水潭的状况,加上天雨路滑,回来的路不好走,慢了一点而已。
八点多,因为忽必烈也没有回来,她认为他是安全的,猜想他可能是因为下了这场急雨,判断路途会更加危险,所以选择十点取样完再回来。
思及此,她扭亮屋里的灯,开始忙碌地准备起迟了的晚餐——
另一头,游星鹰原先就预计五点多回木屋,目的在于多留点独处时间让她思考情感问题。
四点多取完样,这次他打算多观察一会,之后一场无预警大雨带着大量泥沙流进水潭,就在那瞬间,他看见了令人浑身发颤的景象——
七彩鱼蟹开始大量产卵,数量极不正常的情况令他心惊。上次发生土石流后,七彩鱼蟹明显死亡了至少三分之一,大量尸体被他捞回研究室,初步认定是水质成分骤变引起,但是不包括失控繁殖的错乱行为。
如果不是人在现场,他根本无从知道死亡前的七彩鱼蟹竟有如此变态疯狂的行为,大量雨水带走太多线索,所幸这一次他人在现场。
游星鹰持续拍摄,直到连以防万一用的小型氧气筒都用尽,他才使用支架,让摄影机深入水底继续拍摄。
第一批出现疯狂繁殖行为的七彩鱼蟹于两个小时后死亡,很快的,又出现第二批行为异常的七彩鱼蟹。
「该死!」游星鹰被眼前集体疯狂的异常行为逼出一声咒骂。
九点半左右电池耗尽,他动手快速收拾完所有器材、扛上肩,突然,忽必烈朝他狂吠,霎时,强烈的不安令他心慌。
回程他只用了平常一半的时间,直到走近到可以清楚看见木屋的地方,那从窗户透出来的温暖晕黄灯光才让他放下一路高悬的心。
就在他松口气的同时,忽必烈忽然朝木屋后方快速跑去,一路狂吠不止,这一次它警告的对象不是他——是她!
不——
游星鹰这辈子没有这么恐惧过,他甚至吓到发不出声音,幸好双脚还能反应,拔腿朝屋后狂奔。
当下他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他爱她!他不要失去她!
此刻,他恨起自己!
他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在隔天就将她送回饭店?为什么把研究看得比她重要?为什么前几天要对她冷眼冷语?第一次见面时,她刚从鬼门关回来,为什么不对她温柔点?还有……为什么要让他们在这里相遇?
如果是在大都市,就不会有这些危险,就不会有这么多意外,而她之所以会留在这个鬼地方,都是他的错!
他一路狂奔,亲眼看见忽必烈从地上咬起一件外套,是他的外套,但她说喜欢,因为很大很暖和,所以只要天冷,她就会穿上。
外套为什么会在这里?
游星鹰加快速度冲向屋后的同时,却看见忽必烈放弃似地回头往他这跑,他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的狂吼,「该死!回去!」
忽必烈第一次没有听他的命令,它跑向他,咬住他的裤管,阻止他发狂似的往前奔。
「放开!」他恶狠狠地瞪向忽必烈。
突然一阵巨响响起,骇得他立即举目望去,只见刷地一声,土石流轰轰滑向屋后,不过零点几秒的时间,他已经看不见那件夹克!
「该死!老天!」游星鹰朝天怒吼,双眼瞪大,眼眶又湿又红,一颗心像被人挖去般,痛得他整个人几乎抓狂。
他粗暴地甩开忽必烈,失控地冲向屋后。
他要把她救出来!立即带她回饭店、送她回台湾,让她离开这座天杀的狗屁天然岛越远越好!
忽必烈这次没有追上他,而是跑回木屋前,像在叫谁似的低吠。
见状,游星鹰停下脚步、冷静下来,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希望的走近屋子。
活了这么久,他第一次向上天祈求……他颤抖不已的拉开门,饭菜香立刻迎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