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睡。”靳哲阳揉揉眼,“最近昼夜颠倒。”
“工作吗?”
“算不上工作!自己的生意。”
祁之乐这么一听,加紧时间把饭吃掉,想让他赶紧回家补觉。
但靳哲阳坚决要带她去看手。
“不用,我明天可以自己去医院,真的没事。”她推脱。
“不去医院,去康复中心,我认识一个人,让他帮忙拍个CT,确认一下有没有扭到骨头,你的车呢?”
“停在牡丹花园的停车场。”
“放那吧,一会儿回来取。”
他兀自带她寻到自己的车,开车到了所说的那家康复中心。
敲开一个叫宋杰医生的办公室,让他诊治。
让祁之乐感到纳闷的是,宋杰看她的眼神奇怪,看靳哲阳的眼神更奇怪,他左瞧瞧又看看,视线在两人之间穿梭来去,好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说,非常敬业地给祁之乐拍了手部CT,没异常,又宽慰她别担心,活血化瘀,一周左右会消肿,痛感也会慢慢消失。
靳哲阳宽了心,道过谢,领着祁之乐扬长而去。
显然,他和宋杰很熟悉。
祁之乐问:“你怎么认识康复中心的人?”
靳哲阳说:“跟宋杰是同学。”
祁之乐“哦”了声,靳哲阳接着说:“那时,在药店遇到你买止疼药的就是他。”
“……”
怪不得他看她的眼神奇怪呢。
“划账是什么意思?”
走的时候,靳哲阳冲宋杰撂了一句这样的话,没缴费。
“苟叔在这里做康复治疗,有余账。”
“哦。”祁之乐询问苟叔的情况,“效果好吗?”
靳哲阳重新开车,“好。刚病那会儿,没法下床走路,现在生活基本可以自理了。”
他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可祁之乐知道,苟叔重新站起来,必定承受了不少苦头。
“他还是没有联系过他的家人吗?”
“不知道,没问过。”
“还是一个有故事的老头。”
“谁说不是呢。”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天气很好,我们去走走吧。”靳哲阳仰头望着灿烂却不热烈的太阳,提议。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祁之乐想了想,没想到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靳哲阳问:“回来后,有到涧西看看吗?”
祁之乐摇摇头。
靳哲阳默默叹气,没坚持说一起去看看吧,他把车开到西苑路。
西苑路南北种着两排高大的法国梧桐,高耸入云,遮天蔽日。
秋天里,梧桐叶泛起一片金黄,风起时,落叶缤纷,整条街极有韵味。
两人下车,从东朝西闲庭信步的走,踩着落叶,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洛阳真的好多梧桐树啊。”
“嗯,法桐是洛阳的市树。”
“我记得中州路也是一路的梧桐。”
“要拆了那里。”
“嗯?”
“一是为了拓宽车道,二是梧桐春夏会结果,果球飞毛太多,对人的眼鼻喉刺激性大,影响环境。”
“那挺可惜的。”祁之乐惋惜,中州路算是洛阳一条标志性的道路。
“嗯。”
正说着,迎面来了一辆K69路公交车。
祁之乐指着问:“K是什么意思?”
“空调车。”
“……”祁之乐哑然半秒,感觉自己真傻,“我刚回来那会儿,坐公交车,查路线,发现很多公交的汉显路号前面都写了K,以为是快车的意思呢。”
靳哲阳失笑。“因为火车K字母开头代表了快速,大家习惯看到它就联想到这层意思。”
“嗯。”祁之乐点点头。
靳哲阳说:“其实在显示屏上标一个雪花的标识,反而不容易混淆。”
祁之乐说:“苏州公交就是这样的,现在一些新的空调车,冬天显示红色的太阳,夏天是绿色的雪花。”
“嗯。”靳哲阳神色无异地应和着。
一时无话,两人心平气和,安安静静走了一段距离,祁之乐想到刘万张,琢磨一下语气,说:“我能问一问刘万张的情况吗?”
靳哲阳颇为诧异地皱下鼻子:“想问什么?”
“他父母的工作情况。”
“外出打工,常年不在家。”
“那他平时是跟着毛野吗?”
“嗯,从初中开始借宿在毛野家,毛野大他很多,能管住他,算是半个家长。”
“那你呢?”祁之乐打趣,“也算是他的半个家长吧。”
靳哲阳啧啧嘴,“可以这么说。”颇为不乐意。
“那我,现在以老师的身份跟你聊一聊刘万张的教育问题,可以吗?”
她小心措辞半天,刻意摆清身份,正式但也欲盖弥彰,靳哲阳怎么听不出她的顾虑,故作轻松点说:“想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