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飒刚转了个身,却忽然被孟昭叫住。以为是有转机,杨飒的心提起了一点,却在下一秒跌落到谷底。
孟昭依旧冷若冰霜,她闭了闭眼:“那两件斗篷,也都是你送过来的,别忘了拿走。”
杨飒终究拂袖而去,孟昭顿在原地抱住膝盖,她闭了闭眼。
等到许久过后,她浑身冻得冰冷,一步一步挪回客栈。筋疲力尽地打开客栈的门,正中央却坐着杨飒,他手中握着什么东西脸色冰冷。
旁边是一脸诧异外加担忧的孙绮波,连忙跑过来,急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刚才过来我正收拾东西,他看见路引以后就变成这样了。”
或许从埋下种子的那天起,就等待着破土而出的一天,孟昭扶着门边缓缓抬起眼眸。
“陶青,还是孟昭……”杨飒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幽深的眼眸,似乎蕴藏着风暴,“我该怎么称呼你?”
原来从头到尾,被耍团团转的人,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不破不立,唉,写得自己心塞塞。
第53章 真相
尽管孟昭想过会有暴露的一天,可没想到,在最坏的情况下。
面对杨飒的质问,她或许是疲倦到了极点,反而异常平静:“没错,都是我。”在孙绮波惊诧的目光下,她走进了房间,在木桌前坐下来。
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双手握着杯盏,热茶透过瓷杯身传递过来一丝暖意,她低头凑近吹了吹。
孙绮波见状,觉得他们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便悄悄退了出去。
杨飒立在那里盯着她,半晌,视线从她被雪浸湿的头发、衣裳,落到她通红的脸颊和冻得隐隐发青的双手,心头微微一动。
忽然就想到他们的初见,并非孟昭,而是陶青。
黑色的鞋履踏了过来,孟昭余光注意到杨飒走到她的身前,伸出手来。她打定主意无所谓,即便是杨飒怒到要动手,她亦无话可说。
只是那只手却落到她的肩头,孟昭蓦地抬头,杨飒脸色显然更差。
“你在那里待了多久?竟然连衣裳都湿了……”
孟昭静静望着他,目光诧异而疑惑,明明他方才还是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如今反倒关心这些。
况且,方才在街上被她冷言冷语一通,又乍然得知真相,他不发火那才是不正常……
她收回目光,抿了抿唇:“欺骗确有其事,若是你想问,我言无不尽。”
杨飒瞥见孟昭的目光,心里又是一怄,他知道孟昭在疑惑什么,也知道自己应该发火,可莫名其妙,或者出乎意料的是。与其说是被骗的惊怒,倒不如还带着一种恍然大悟和不知名的欢喜。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
但方才孟昭一通冷言冷语,他又不是没有心肝的人,到底被伤到许多。
杨飒沉着一张脸,转身在她对面坐下来,一只胳膊放在桌面上:“陶清和孟昭,哪个是你的真名?”
孟昭微微抬头,目光讶然,她略沉吟了会儿:“两个都不假,陶青是在贺府时候的名字,如今我叫孟昭。”
杨飒皱眉:“姓名乃是父母所赐,怎能轻易更改?”
“为何不能?”孟昭捧着茶盏,身子由僵硬一点点变得暖和起来,“如果经历过生死,那么名字,也不过就是一个代号。”或许是之前情绪发泄过了,这会儿孟昭忽然有了挑衅他的心情,“就比如你,名字与本人就不太相匹配。”
杨飒“哦”了一声,盯着她:“哪里不相配?”
“世泽……”孟昭抿了一口热茶,直视着他,“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世泽’,你父母的期望可见一斑。”
他眉头耸动,脸色微愠:“你的意思是,我不配此名?”
“并不是不配,而是不过太符合。”孟昭索性胡乱绉起来,笑了笑,“杨大人哪一点有君子之泽?”
依照他的个性,若不是权臣奸佞,也称不上君子。
杨飒原本为质问而来,却被她轻易岔开话题,还是否认自己的名字。他不由得不悦:“那依你说,什么样的名字才算符合?”
孟昭心知他在较劲儿,却忽然想起一句诗:“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那是她第一次在街上见到杨飒,刚刚立下战功,战铠与白马,意气风发。
她不自觉念了出来,目光变得遥远。
杨飒蓦然怔在那里,回味了这句诗一会儿,虽然不知道是谁的诗,但知道大概的意思。对面的孟昭目光落在虚空,似乎想到了谁,杨飒嗓音发沉:“你想到谁了?”
面对质问,孟昭这才反应过来,微微垂下眼眸。
明明觉得过去是异常痛苦的,难道仅仅因为已经过去,却又让人不自觉回忆起。
“没什么。”孟昭淡淡道。
杨飒盯着她停顿了会儿,而后动了动喉咙,眼眸深邃而犀利:“当日你为何要冒充贺雪瑶?”
“被逼无奈。”孟昭手指磨砂着茶盏,言简意赅,“贺小姐不愿见你,便让我假扮。”
“你真是贺府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