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萃茶吃惊地道:“哪儿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
温姝婵冲萃茶抬了抬手,对那女子道:“这样,我今日先买下这一套,顺便再将定钱付了,待另一套做好了,我再差人来取。”
那女子还是摇头:“贵人呐,本店一个季度真的只产这么一套,卖了就只得等下一季度了,且下一季度的用色与用料,还会与这一季度不同,所以你这定钱我们也不敢收啊……”
万一瞧不上,到时候还得退钱,想来也是一桩麻烦事。
然温姝婵就是看中这一套了,沉默了片刻后,道:“那我出双倍价格,给我独做一套如何?”
那女子还是摇头。
最终,温姝婵不仅买下了这套胭脂礼盒,还留了下季度礼盒一半的钱作为定金,若是温姝婵到时不喜,店家不予退钱,但是可以折换为其他产品,若是喜欢,便补齐尾款,取走礼盒。
一出门,萃茶便忍不住吐槽道:“那样好看的礼盒,一个季度只做一套,这家店也太不会做生意了。”
温姝婵无奈地笑道:“哪里是不会,这真真是太会做生意了。”
这样的礼盒寻常人家根本买不起,就算是温姝婵这样的名门闺秀,也不是随便就能消费的。
然物以稀为贵,正是借着这个心理,这东西才不愁买家。
无商不奸呐,怪不得那些名门贵胄不愿多和商贾打交道。
想到这儿,温姝婵顿住脚步,扭头看了眼这家的招牌,对萃茶道:“得空了问问看,这是哪家的产业。”
正说着,温姝婵余光扫到一个黑影从萃茶身边一闪而过。
萃茶抱着礼盒,似乎什么都未察觉到,温姝婵却一个反身,将那身影给拦了去处。
“交出来。”温姝婵冷冷地望着眼前不过八九岁的男孩道。
这男孩衣衫破旧,脸上尽是灰,辨认不出长相,只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许是受了惊吓,不停地眨着。
“小姐,招惹小乞儿作何?”萃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一脸惊诧地望着温姝婵。
温姝婵刚要回答,这男孩儿一弯腰从她胳膊下面溜了出去,拔腿就跑。
温姝婵上前就要追,却被萃茶猛地揪住:“小姐你干什么去?”
“摸摸你荷包!”温姝婵丢下一句话便甩开她追了上去。
一旁刚将马车赶来的家丁见状,也跟了去。
那男孩儿像是抹了油的耗子,专往小巷子里钻,然而温姝婵在洛京生活这么多年,除了几个主街较为熟悉外,对这些小街小道几乎没有一丝印象。
男孩在一处深巷内躲了片刻,见身后再无声响,这才松了口气,拎着荷包向一处废弃的土房走去。
这土房外有个小院子,男孩来到房前冲里面喊了一声,两个小不点跑出来道:“许哥哥,你可回来了!”
“红红怎么样了?”小男孩一脸担忧,个头小的那个红着眼道:“烧还没有退呢。”
男孩蹙起眉头,警惕地四处瞅了瞅,压声道:“我刚被人追了,这会儿不敢再上街去。”
他从荷包取出点碎银子递给那个稍微高些的,道:“这些你拿去替红红抓药,”说着,又给小个子塞了些钱:“你去买点馒头回来。”
小个子应声正要离开,又被他给喊住了,他犹豫了片刻,从荷包中又取出些钱,递了过去:“再买只烧鸡回来。”
小个子迟疑地看着面前的钱,又望了望那精致的荷包,颇有些担忧地道:“这么些钱啊,哥哥可别是招惹了哪户……”
“嘘!”男孩着急地望了眼屋内,沉着声道:“就你话多,还不赶快去!”
见两个小不点走了,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刚一转身,便被一只手给按住了肩。
“小子很能跑啊?”温姝婵喘着气道。
那男孩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向下一沉就要溜,这次温姝婵不会再大意,三两下就将他按在了墙上:“小小年纪就学会偷盗了,将来可了得,走,和我见官去。”
屋内传来一阵咳嗽声,男孩赶紧低声求道:“仙女姐姐饶了我吧,荷包我还给你,剩下的钱我做牛做马来偿还,只求你千万别报官!”
仙女?以为她是那种高帽一戴,就找不到北的人么?
温姝婵挑了挑眉:“小偷还讲条件?”
男孩急得落下泪来,压着声道:“求求姐姐小点声,求求你了……”
“哥哥,出什么事了?”一个看着不过四岁的女童,脸上毫无血色,虚弱地依靠在门边,要看就要倒下去了。
温姝婵赶忙松开手,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接在怀中,抬手摸了摸她额头,瞬间就变了神色。
她抱起女童走进屋内,这屋里像是被一层灰笼罩着,温姝婵眯着眼打量了一圈,忍不住就咳嗽起来,又把女童抱了出去。
“你干什么,快放下我妹妹!”那男孩扯着温姝婵喊道。
怀中小人闻声动了动,拉着温姝婵的拇指,哑着声哭道:“求求你,别报官,我哥哥再也不敢了,他是好人,他是好人……”
男孩瞬间愣住,他没想到自己瞒了那么久,竟还是叫妹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