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晚了,走正门定是不妥,温姝婵和萃茶来到雅和院南面墙下。
萃茶望着这高墙,艰难地吞了口唾沫:“小姐,若不然等雨小些,咱们再去吧,这高墙这般湿滑,万一一个不小心,摔伤了可如何是好?”
以温姝婵的身手,这高墙自然难不倒她,至于萃茶,就是白日晴空,恐怕也是艰难。
温姝婵将包袱系好,披上雨披后,抬眼道:“你不用去,回屋歇着就好。”
“啊?”萃茶连忙摇头:“这怎么行……”
话还未说完,温姝婵一拉帽檐,三下五除二便翻了出去,很快,墙那头便传来了马蹄奔走的声音。
“天爷啊……”
萃茶打了个惊嗝儿,四下望了一番,赶忙便往屋里跑去。
大雨倾盆,温姝婵马速极快,在路过李府时,她拉了缰绳,不由回想起李曻白日里说的那番话来。
“不管什么事,往后都不必你一人来扛,还有我在。”
如果她此时去找李曻,李曻会陪她么?
不,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温姝婵立即在心中否定了,不能连累李曻,鲁叔和柳歆皆和赤巾军有关,一旦事发,整个李府都会被牵扯进去。
她不能那么自私。
马蹄再次扬起,温姝婵的身影消失在雨夜当中。
就在她快要到小院的时候,不远处忽然出现一个人影。
那人没有任何雨具,就在雨中独自行走着。
大雨模糊了视线,温姝婵将马速降低,她缓缓来到那人跟前。
温姝婵以为自己看错了,连忙翻身下马,用手将面上雨水抹掉。
“莫尘垚?”
面如死灰的莫尘垚抬起眼皮,怔了一瞬后,立即将她死死按在怀中。
“婵儿,你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他边说边哭,边哭嘴角还不住地上扬。
活着便好,活着便好。
一切,不过是场噩梦……
其灵是个善良的人,不会太虐,真的。
良药苦口利于病,来,这碗专治渣男的药,莫尘垚快喝下吧!
莫尘垚:我可以拒绝么?
其灵:当然可以,但是不喝你下章就死。
莫尘垚:你这是在威胁我。
其灵:是又怎样?
莫尘垚:……来吧,给我盛一锅。
温姝婵:其灵啊,我申请给我三哥也喝一碗治疗神经病的药?
温辛恒:你这话有瑕疵,谁有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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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在他口中的这场噩梦里,他看到了莫尘垚和温姝婵在成婚当夜,接到边漠战急的消息,他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奔赴战场。
先国再有家,如果国没了,那他如何给她安稳?
马不停蹄赶到边漠时,他眼未合便直接上了战场。
那场仗大俞险胜,后背的一支毒箭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为了防止戎狄偷袭,他重伤的事并未透露风声。
军内郎中束手无策,属下不知从何处寻来巫医,总算是将他命给保了下来。
然而他时常处于昏迷状态,一日中只有晌午才会醒来,便立即又去询问战事布防之事,然不过半刻钟的工夫,他又会昏昏欲睡过去。
这样的状态维持了半年之久,待他身上毒终于清完时,身子却大不如前,甚至日后也丧失了繁衍子嗣的能力。
莫尘垚颤抖地拿起手中毛笔,用了半个时辰才歪歪扭扭写下了四个字:“吾妻姝婵。”
他举着笔,望着那四字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将笔扔到了一旁。
如今的他,是个连笔杆都拿不稳的废人,更别提上战场提刀剑了。
难以接受的莫尘垚消沉了数日,在某日深夜,他喝得醉醺醺来到案几旁,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四个字。
“吾妻姝婵……”他轻念出声。
第二日一早,那个不服输不认命的莫尘垚便又回来了。
在他日日非人般的苦练下,仅用了四个月,他便又能骑马持剑,虽不如之前骁勇,却已与常人无异。
他激动的驾马来到雪山附近,四处寻走,终于在一个雪洞中,见到了雪狐的踪迹。
那东西极为狡猾,他又为了送一件完好的狐裘给她,便一直不敢放箭,生怕伤了它皮毛。
周旋许久,几近深夜,累瘫的雪狐最终还是叫他猎住了。
回去后,他兴奋提笔,然刚落下一字,他的暗线忽然来报,伏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句后,莫尘垚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几日后,他差人将雪狐裘送回洛京,却未带去只言片语。
他能够面对敌人的刀剑,能够面对命运的不公允,然偏偏无法再去面对那个女人。
福华寺晕倒的莫尘垚,脑中浮现这些的场景,并不完全。
就像那暗线在莫尘垚耳边到底说了什么,他便没有听到,只是通过那时莫尘垚的表情,能猜出,这是件极其让他难以接受的事,且应该与温姝婵有关。
在往后,那个莫尘垚再也没理会过温姝婵,而温姝婵在洛京,日日盼着他而归,看到那个瘦弱的身影倚靠在长廊,呆呆地望着府门的时候,莫尘垚恨不能立即过去将她拦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