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回头，看着她，嘴角边慢慢向上扬起。
“重夕。”
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绝代风华。
原来一个人，不笑的时候可以那么美，笑得时候，能令天下倾心。
在那一天，他们被困在那一场大雨中，就说了这么短短的几句话。
在之后的数万年里，因这短短的交集，她一直在沉沦和痴迷。
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怎么能这么执着呢？
就算看不到希望，也一直一直地在坚持。
为何呢？
一切都因为，当她知道他随意便可招来大雨的时候，她心中的生气竟被某种甜蜜取代。
她笃定他也一定喜欢自己。
这份自信，让她痴迷了数万年，痴迷着，在最后一刻都不愿自拔。
“重夕，你为何不喜欢我？”数万年来，她无数次问过这个问题。
可每一次，他给她的答案都是那样一个捉摸不透的微笑，然后看着远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那一生，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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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扬的琴声在耳边响起来，很近很近，真的就在耳边。
淙淙宛如一股溪流，细细地流淌着，没有太大的起伏，却让人沉迷无法自拔。
好美的琴声啊，仿佛做梦一样。
华曦慢慢睁开眼睛，目光里看到一片金灿灿的，好刺眼……
可是周围的熟悉感，却让她知道这里不可能是人界，而是重华宫。
华曦恍恍惚惚地看着，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又很陌生。
很奇怪，身体居然不痛了，她记得上一次苏醒的时候，还痛得不可思议呢。
难道还在梦里吗？
不真实的感觉，让华曦动了一下。
“别动。”耳旁传来低沉优雅的声音。
她一怔，眸光慢慢抬起来，头顶上的人，和梦里那个捉弄人的漂亮男孩的轮廓几乎重合在一起。
一模一样的角度，仿佛也是梦里那个叫华曦的女孩子，在杏花树下抬起头，偷偷看他一样。
“帝君？”她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这里？
这个位置，她是躺在他的怀里，而他，居然在抚琴……
悠然自得，琴旁放置着一个白玉莲花状的香炉，里面燃着不知名的香气，让人莫名的安静。
而那琴声，也越发的动听。
“想继续听吗？”他的声音里有种诱惑般的穿透力。
华曦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很想听，不想让这琴声停下来。
第752章 梦回千年【5】
仿佛，只要琴声响起的时候，就可以忘却了所有悲痛。
她不会想起和玥分别的痛，不会记得他去了哪里，正受什么样的折磨。
这样的琴声，把她从痛苦里解脱出来了。
“那就不能乱动。”他轻声说。
琴声婉转，萦绕在心头，像是某种化不开的思念。
华曦轻轻依偎在他怀中，因琴声里的感情，不知不觉泪水顺着脸庞流下来。
重夕的琴声慢慢停歇，低下头捧起她的脸，看着她苍白的脸，眼睛却哭的红肿。
“为什么哭？”他低声问，声音里有一种遥远的空灵。
“帝君，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时光倒流吗？”
“为何想要时光倒流？”
“我想去救一个人……”
也许是没有那安抚的琴声，身体里再次涌起痛苦的情绪，撕扯着五脏六腑，让她好痛苦。
因为那种痛，所以泪水也流得更快。
人生里最大的痛便是悔恨，她现在尝到悔恨就像当年弄丢了妹妹一样。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当时不会选择离开天晴。
如果时间能倒流，她会在第一次遇到公子姬玥的时候，揭下他脸上的面具。
若能看清楚他的样子，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她一定会避免现在发生这么多事情。
没有人能把他带走……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她这么后悔？
“他很重要吗？”重夕的手，很自然地拨开她散落在廉价便的发丝，还恋恋不舍地轻抚着她的脸颊。
“很重要。”华曦哽咽着，泪水无法抑制地流出来。
当她知道龙乾玥是公子姬玥的那一刻，她真的感觉到一切都那么黑暗，宛如心死。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种时刻，在这种最绝望的时刻……
就算只早一天让她得知真相，或许都比现在的情况要好。
她的话，狠狠地刺痛了重夕的心，他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时如逝水，永不回头。”
若时光能回头，多好。
他也渴望能回到过去，但以他的力量，都做不到。
所以他只能在过去之池里，一遍一遍地回顾过去。
有时候并不是太过思念，而是因为他不想忘记。
毕竟九千年，他差点就习惯了。
可是，如果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他，那这个世界，就没有任何值得他留恋的地方了。
华曦吸了吸鼻子，忽然挣扎着从他怀里爬起来。
重夕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
她在他面前跪下来，双手虚弱地撑在地上，散落的发丝，垂落在地板上。
光滑的地板上，映出她憔悴的容颜，凹陷的眼窝，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又红又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