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雨忽然突发奇想,或许这位容姑娘压根儿就不喜欢她那个阴阳怪气的弟弟呢。只是为了履行婚约,完成父母的遗愿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她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喜欢冷星河那个小子么?”
容叶毫不犹豫地答道:“喜欢。”
谢时雨:“......”居然猜错了。
“在我十五岁知道他的存在时,我便喜欢上他了。”
她只是想有一个家,那个家既不是舅父家,也不是伯母家,而是自己同另一个人一起用心经营的一个新家,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一个栖息地。
偶尔躺在舅父家侧院的小床上时,她就会想,冷星河会是什么样子,听闻冷伯父伯母都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出色。他们的儿子想必也不会差吧?她未曾谋面的爹娘在临死前替她许下的夫君,只要一想起这个,她就会变得安心。
所以,她是喜欢他的,她想同冷星河一起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家。
得了,谢时雨明白了,容叶不是喜欢上了冷星河,她喜欢的人只是父母为她订下的未婚夫,换言之,哪怕那个不并不是冷星河,容叶也是喜欢的。
好吧,先替她的倒霉弟弟默哀一秒。
也不对,还有一个人呢。
“那个盈盈姑娘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容叶迟疑了一下:“盈盈是冷星河的青梅竹马,他们从小就在一起了。”
这小子真是艳福不浅啊。
谢时雨磨了磨牙,一个未婚妻,一个青梅竹马,莫非是要尽享齐人之福?
这次上黄泉谷,他还专门带上了盈盈,看来还挺喜欢她的。
她尽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看法:“臭小子喜欢盈盈?不喜欢你?”
容叶:“......”这一点都不委婉,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总之如果胎记除不掉,我就决定解除婚约,一个人回沧州去。”
谢时雨顿时摊开手,面露难色:“怎么办,好像一点办法都没有呢。”
容叶:“......”
这同方才判若两人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谢时雨正色道:“开玩笑的,等我回去商量之后,再给你答复。”
......
谢时雨向来是行动派,当天夜里,就去御机宫里把刚刚睡着的叶度叫了起来。
谢蕴自知之前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一直躲着她。谢时雨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或许小师叔叶度能找到他。
叶度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肩头的寝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锁骨处肌肤。
他低头直打着哈欠:“男女有别,就算我是你的师叔,也不该擅闯我的闺房吧。”
谢时雨:“......”闺房可不是这么用的。
眼看着叶度又要躺下去,谢时雨连忙使出杀手锏。
“我刚刚碰见三师姐往这边走了,她还问我小师叔......”
“行了行了,我怕了你还不成么,小祖宗。”
叶度瞪了她一眼,飞快地套上外袍。
谢蕴此刻正将自己反锁在藏经阁内整理经卷,看着叶度拿了钥匙开门,谢蕴眼里满满都是被背叛的愤慨。
“你你你——”
你了个半天,啥也没说出来。
谢时雨静静盯着他:“师父,时雨有正事相求。”又向大门口转身欲走的叶度开口:“麻烦小师叔替我找来二师兄。”
谢蕴一听,顿时觉得不妙,连浦深也喊上了,这是要同他算总账啊!
等谢时雨翻出一本医书正儿八经地问他疑问时,谢蕴反而愣了。
“你不问我其他的?”
谢时雨再次点头,说:“手掌大小的胎记去的掉吗?”
还是浦深率先回过神来:“胎记呈何色?”
“暗红色。”
浦深大略翻了翻谢时雨手中的医书:“既然是深色,这上面的案例大概不可取。”
“师兄有什么办法?”
“我心里确实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师兄请说。”
一旁的谢蕴望着两个徒儿一来一往,内心很崩溃:你俩这样毫无芥蒂,探讨学术的样子让我很没面子啊。
浦深不愧是最得他心意的弟子,立马接收到了他的视线,谦虚道:“师父应该有办法,我还差得远呢。”
谢蕴清一清嗓子,装模作样地开口:“这个办法呢......为师确实有。”
“什么办法?”
“植皮。”
所谓植皮,就是取身上其他地方的一块皮肤,移植到胎记上,覆盖掉,再缝合。技术好的情况下,也不会留下很明显的疤痕。
只是谢时雨从未亲手试过。
谢蕴一脸慈祥的望着她:“怎么样?你自己来吗?”
“徒儿没有把握。”
“凡事都要有第一次嘛。”
浦深也点点头:“我可以从旁协助。”
有浦深在,谢时雨的信心就上升了不少。只是事关姑娘家的脸面,还是需要师父坐镇。
谢蕴自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商量完正事后,谢时雨合上医书,双手环胸,眼神幽幽的飘向了谢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