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来,他冲着她笑了笑,眼角的泪痣诱人心悸。
“可水晶鞋是灰姑娘的。”泳池波光粼粼的,许浮生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是那样清晰。
男人讪讪的笑着,似乎说错了有些尴尬。
没说话,却蹲在了她的面前,月牙白色的礼服及膝,如同茉莉花瓣似的小巧脚趾露在外面,白白脚板直接踩在地上。
他伸手抬起许浮生小小的脚,将鞋帮她穿上,顺便还将土给拂去。
“你叫什么名字?”见男人转身想走,许浮生着急的开口。
“陆离,我已经好了……”
不远处,她的绘画老师陈雨馨从楼上走下来,见到她在,温柔的笑了起来。
“浮生,这是我男朋友,殷陆离!”
许浮生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脸上的那个笑容,有多么的幸福!
十七岁的许浮生,平生第一次,对旁人有了叫做羡慕的情绪……
陈雨馨是许浮生的绘画老师,A市著名学府的大三美术系学生。
古典美人的脸看起来楚楚动人的,为人和善亲切,她常常夸奖许浮生是她所有教过的学生里最聪明的,素描人像画出来栩栩动人,甚至比她都还要好上几分。
聊天时,她经常会说起殷陆离,说起他自主创业的艰辛,说起他的家庭,说起他不是A市人,父亲早亡,当老师的母亲独自将他养大。
说到心酸处,陈雨馨总是会闷闷不乐的低下头,直到几天后,她终于艰难朝许浮生开口,问她能不能牵线让她爸爸给殷陆离的小公司投资。
许浮生怎么可能会不答应?
那个将水晶鞋说成是属于睡美人的男人,同样印刻在了她的心上。
很快,许氏的拨款就下来了,陈雨馨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脸。
其后几次,陈雨馨都提及相同的要求,而这一切都是在殷陆离不知情的情况下。
许浮生将心事隐藏在心底,可知女莫若父,更何况能够请得动自己宝贝女儿来当说客的男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注意呢?
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可有一天,殷陆离的公司却碰上了致命的危机,不仅如此,那个男人还惹上了官司。
在他人生最落魄的时候,陈雨馨于一个雨天,彻彻底底的消失了。
她退了学,搬了家,换了电话,抹掉了一切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那段时间里,许浮生主动留在殷陆离的身边,苦苦哀求父亲帮他解决掉一切,甚至聘请A市最资深的法律顾问,不惜一切代价帮他脱困。
许浮生是真的很喜欢殷陆离,尽管那种喜欢她说不出口,可少女的心事又怎是想隐藏就能隐藏完整的?
直到有一天,殷陆离结束了公司,来到了许氏集团内任职,并且……
他开始追求起了许浮生。
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是什么?
你发现你喜欢的人也同时在喜欢着你的时候。
其实后来许浮生才发现,同自己在一起的殷陆离似乎从来都不曾笑过,不论做什么事都更像是完成任务,可那时的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点。
不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就订婚了……
订婚那日,殷陆离从未在A市现身的母亲来了,她很不喜欢她,甚至以死相要挟殷陆离拒绝掉这门婚事,好似许浮生是这世上最令人讨厌的臭虫。
可那日,殷陆离却坚定完成了一切仪式。
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许氏败落了,她从云端跌落,那时候她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妈妈和殷陆离。
可是殷陆离做了什么?
在她父亲身陷囹圄时,他将她手中所有许氏股份都骗走卖给别人,冷笑的看着她,用着从未有过的恨意眼神,像是要一刀刀将她给凌迟。
殷陆离要她不要再装下去了,当初他父亲设计让他失去一切,给钱打发走雨馨,甚至用手中权力要挟他,要他和她在一起的事,他认为她全部都知道。
他要她跪下在自己的面前,他要她承认自己所犯的错,可明明……
她什么都不知道!
许浮生缓缓跪下在殷陆离面前,一遍遍的说着对不起,她希望他能够帮助父亲度过这个难关,直到他将一张房卡扔到她脸上,啪一声……
再清脆不过!
她如期而至,昏暗的房间,男人的粗喘,破碎的衣服,撕裂的疼痛……
事实上,直到出狱的那天,许浮生都以为那个男人是殷陆离。
第二天,当她回到家里上楼推开爸爸卧室房门时,一双脚晃荡在她眼前,僵硬的向上看去,那张记忆里再慈祥不过的脸,已经窒息到青紫,就连舌头……都伸出来!
啊……本就接连承受打击的母亲见此情形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从那天起,许浮生的母亲就疯了。
就在许浮生以为这已经是地狱的时候,更致命的打击却令她彻底绝望。
陈雨馨出现了,肚子里还怀着殷陆离的孩子,原来……他们早就重新见面,他甚至将她养在外面,仔细的呵护着,可这件事如果不是殷陆离的母亲打电话告诉她,或许许浮生到死都还被蒙在鼓里。
愤怒、绝望、痛苦在那天反复焦灼着许浮生的心,而后来发生的事情……
银行内部电话的铃声还在急促响着,抢匪不耐的摁下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