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什么?你以为在你们知道了以萱的事情之后对我好我就应该感激你们吗?我就应该接受你们廉价的补偿?什么叫做补偿?难道在你们看来补偿就是把你们认为对的好的强加给我,一次次的将我逼到难堪就叫做补偿了对吗?”
叶以宁的脸闷在他胸口,任由沈晟勋沉默着将她手背上的针头拔了去,有血珠从凝白的手背上淌落在床单上。
“我很累,我真的很累的你们知道吗?我明明想要那么轻松的活着,我要求不多,只要能够轻松的活着,那些困难与痛苦就都不算什么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叶以宁越说越激动,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还没完全退烧的脸很红。
宽厚的大掌安抚似的在她后背轻柔摩挲着,像是能够感同身受叶以宁的疲惫般。
大病一场后,她原本就纤瘦的身形更是如同皮包骨,惹人心疼。
“以宁,我知道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对我心有怀疑,可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女人,能够想让我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她。”
沈晟勋就像是在哄着孩子似的,声音轻的动人,就连表情里都透着心疼。
他心里叶以宁随时都可能离开自己的恐惧焦虑不安自她回来后就从未消除过,她跑的太快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追赶的上她。
“以宁,你累,我也累啊!我不能像是正常人一样的牵着你,不能抱着你,就算是你生病了我也只能让佣人帮我将你送上救护车。我不知道怎么补偿你才是对的,可我也在学习不是吗?你不能因为叶教授就将我全盘否定!”
叶以宁的身体本就还没痊愈,勉强的撑着很快便感觉到疲惫,无力的靠着沈晟勋的胸膛,眼角有泪光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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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以宁平日里觉得自己的身体底子比好友林盛夏的好很多,可一住院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弱不禁风。
更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现在全医院上上下下的医生护士没有一个不知道自己身份的,她甚至都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脸上是否就贴着沈晟勋老婆这几个字。而沈晟勋一日三餐雷打不动的来她病房,餐食皆是家里佣人准备好的,才短短几天,她凹陷下去的脸颊就又恢复原样。
“再多吃点吧,你每次都吃那么少。”沈晟勋看她才吃了那么一点,忍不住开口,此时这个男人身上还穿着白大褂,所有用餐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她这里度过的,虽然叶以宁依旧不太爱对他说话,可就算是如此,他也心满意足的。
吃过午饭,沈晟勋就坐在轮椅里倚靠着休息一会儿,上班时间一到立马又要离开,这几天他们两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不过这次,沈晟勋将叶以宁的手机给她拿来了,当开了机后见到那么多叶教授的未接来电,叶以宁沉默了很长时间一一删除!
人和人之间有很多种类的感情,父女之间的,母女之间的,朋友之间的,恋人之间的等等,可叶以宁竟分不清楚自己对叶教授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她曾经渴望得到他的关注甚至到了疯狂的地步,可当这一切真的成真了,却与自己想象中相差太远。
其实和盛夏一样,叶以宁也是个不喜欢医院的人,更何况是一个人在病房里待那么长的时间,随手批了件衣服,她向着病房外走去。
或许是刚刚下过雨的关系,天气很好,也很暖和,走在病房区的走廊里,如果没有浓重的消毒药水味道,绝对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突然,叶以宁的脚步顿了下来,落地窗外的医院花坛内,有很多趁着天气好出来散步的病人。
沈晟勋坐在轮椅里,温润的冲着坐在木椅上的孩子微笑着,甚至还将脖颈上的听诊器拿下来借给孩子玩耍,眼底却泛着难掩的遗憾。
那模样,蓦然令叶以宁的胸口被揪疼,就好像被人扯住了某个细微的开关,一阵阵拉扯着。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沈晟勋下意识的侧头看向视线的来源,隔着被擦拭的通透玻璃,他同叶以宁相互对视着。
倏地,他涔薄的唇就这样勾了起来,笑得像个大男孩般天真,深邃眼底原本的遗憾被温柔所替代,不知不觉的,像是那遗憾从未浮现过似的。
鬼使神差的,叶以宁绕过走廊向着外面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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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消毒药水味,阳光暖暖的晒得人有些慵懒起来,坐在刚才那个孩子坐的位置,沈晟勋将轮椅调好,让两个人像是在并排坐着一样。
“我想出院了。”叶以宁淡淡开口,倚靠着木椅的椅背,精致的五官被蒙上柔和的光晕。
沈晟勋一时间没说话,似乎是在考虑这个要求到底能不能答应。
还没来得及说话,叶以宁的手机铃声再度响起,叶教授三个字赫然在屏幕上浮现,只是这次她没有再选择拒接,当着沈晟勋的面接起电话。
叶德昌的声音很快透过电话那端传来,同他上电视时一模一样的严肃语调令这通父女间的对话多了几分训教的味道。
“你知道那天你多不给我面子吗?就算是我记错了,你也可以私底下对我说!”叶德昌的话顿时令叶以宁无声的勾了下唇,讽刺味道明显。
虽然叶以宁没有开免提,可叶德昌的声音却依旧能够清晰的被坐的位置很近的沈晟勋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