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有她所有不好的记忆,她自然不喜欢这里。
“奶奶之所以会躺在这里,不是被泽恺害的,而是被你害的!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迁怒于他不过是为了你自己的荒诞糊涂找借口!”
林盛夏字字珠玑,声音也一字比一字要冷,顾弘文不过是将他所犯下的错找了个借口冠冕堂皇的加注在顾泽恺的身上。
她薄浅一笑,话语宛如冷芒毕露的刀刃明晃晃的亮在了顾弘文的面前,而后者背脊不自觉的僵直起,呆若木鸡好半响都没办法发出声音。
顾弘文已经有大半辈子没有被人如此指责,他脸色铁青着,却半丝反驳的话语都说不出来,就连耳朵里都嗡嗡作响。
可林盛夏却是不管那些的,这些话从昨晚便堆积在心里,背脊倚靠在冰凉墙壁前,清冷的眸子淡淡的滑过顾弘文的脸。
“你……你怎么敢!”顾弘文无声的蠕动着丰厚的嘴,颓败的攥紧手里拐杖,他明显的有些混乱,半响憋出这么一句来。
林盛夏听在耳中,闻言却只是将背部离开墙壁,睫毛垂下在白希的脸庞之上投着淡淡的阴影,嘴角噙着讽笑伸出手将敞开的大衣扣子系上。
“不知道爷爷信不信天理循环因果报应这一说,我觉得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可大可小的代价,既然当年爷爷选择放弃泽恺达成自己的目的,那么现如今就要做好承担一切的准备!毕竟爷爷要知道,在这世界上没有哪种感情是可以无限量的透支,就连亲情也不可以!”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犀利,或许也惟独只有在面对顾泽恺时才懂得收敛锋芒,顾弘文深深的抽了口气,闭上眼睛似乎在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林盛夏漠然的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转过身背对着顾弘文与秦管家,再也不看他们一眼的向着走廊尽头的光明处走去。
太冷了,险恶的人心让人觉得太冷了,所以她要向着光明所在的方向走去,与黑暗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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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泽恺身着家居装坐在沙发上,高级质衣将他健硕的体格映衬的更为挺拔高大,只是此时将自己昂藏进黑色真皮沙发内,面色阴沉。
有力的五指随性的将玻璃杯掌控在手里,里面的冰块碰撞着杯体发出清脆的声响,英俊的脸庞宛如冰雕,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
小黄豆安静的熟睡在木质的小床内,沐浴在阳光里,昨夜下过雨后的天格外湛蓝,却与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阴郁的心情形成对比。
门铃声倏然划破寂静的氛围,佣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沉默的男主人一眼径直走过去将门打开。
“顾。”乔胤的声音低沉响起,成熟冷漠的脸部线条分明,与他的冷峻威严相比,站在他身旁的长安柔美的无与伦比,松软的发随意的垂落于身后,乌黑干净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四周陌生的景物,昨天她和乔胤两人参加完拍卖会之后直接乘车回到了沿海别墅,那边和这里的设计风格截然不同,她很喜欢这里,有顾太太的味道。
顾泽恺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见是乔胤刚毅分明的脸颊多少才有了些表情,挥手让佣人下去,乔胤拥着长安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
“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公司你人也不在,是要搞失踪?”乔胤性感的薄唇微勾起,不过在顾泽恺淡淡的瞥视当中也逐渐的收敛起戏谑的表情,似乎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乔胤的表情多少透出了严肃。
顾泽恺起初并没有说话,只是一饮而尽杯中酒,眉宇间的隐隐冷意令他看起来甚至比坐在对面的乔胤还要阴郁。
“昨天晚上我知道了一件事情,乔胤,当年策划绑架我的人竟然是我的爷爷!”顾泽恺冷冷开口,说话的同时眉心的纹路紧紧蹙起。
乔胤眸光一暗,削薄的唇抿成一条弧线,这话听起来似乎很匪夷所思,沉默的听着顾泽恺将整件事情原原本本的道来,越听表情越沉。
家庭对于顾泽恺的意义有多重要没有人比乔胤这个做兄弟的清楚,可到头来伤他最深的却也是那些所谓的亲人,乔胤是吃过这些苦头的,正是因为有着切身之痛,他才更了解顾泽恺的怨与恨。
“你想要怎么做,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顾!”乔胤的话语里透着嗜血的阴骘,表面上却依旧风平浪静,叫人摸不透他的情绪。
从他遭遇家族的背叛濒临死界,到与顾泽恺兄弟二人在中俄边境闯出翻天地,顾泽恺不仅仅是他的合作伙伴更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这样的情感没有经历过的人很难以理解的。
在这个世界上,有些兄弟是拿来出卖的,而有些兄弟却是生死之交,如果说顾弘文与元霑是属于前者,那么顾泽恺与乔胤便是属于后者。
“等到我奶奶的情况稳定下来,我是不可能放过元家的,乔胤,那不仅仅是我一个人的血债,还是顾太太的,她所受到的苦,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元老头以为因着我爷爷的关系我就不能将他送去坐牢,呵呵……”顾泽恺身体看似慵懒的倚靠在沙发椅背上,语间眸底透出的阴森令熟睡中的小黄豆感觉到异样,原本睡的正香的他突然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乔胤身边的长安清透的眼神里滑过疑惑,似乎没有想到这里还会有小娃娃的存在,甚至比顾泽恺还要快速的站起身来向着偌大落地窗前摆放的小木床走去,松软的长发随着她弯腰的动作顷刻披散在身体两侧,精致漂亮的五官迷茫的贴在小黄豆的小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