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奶奶,我真的没事,是泽恺小题大做了。”林盛夏看着坐在轮椅上一脸担忧的谢青鸽,忍不住的开口,昨天刚刚忙完葬礼的事,想必大家都很累了,却因为自己的事情大清早又忙碌起来,她实在觉得过意不去。
“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是不好受了,泽恺也不会好过的,你看看把他心疼成什么样了!”谢青鸽打趣的笑了笑,望着顾泽恺脚上大小不一的室内拖鞋,心里着实感叹。林盛夏顺着谢青鸽的视线望去,这才看到顾泽恺左脚上穿着自己的拖鞋,右脚上套着她的,应该是刚才他太着急所以才穿错的!
“盛夏你好好休息,不行在从这里多住两天,糖糖小黄豆,跟曾祖母来,我带你们刷牙洗脸吃早饭了。”谢青鸽的话音刚一落下,糖糖和小黄豆已经从床上蹑手蹑脚的下来,随着曾祖母一起出去。
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顾泽恺同林盛夏两个人。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补办婚礼!”顾泽恺低哑的声音传来,那场爆炸之后,他的身体调养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恢复,原本想要再拍完婚纱照之后就补办仪式的,可是偏偏又赶上允儿产前抑郁,顾太太忙着照顾允儿都来不及,婚礼的事情也就跟着无限期的延后了起来。
似乎没想到顾泽恺一开口竟然会提到婚礼,她半响没反应过来。
“我们这样不是很好,何必非要在意那个仪式呢?”林盛夏长睫微颤,淡淡开口,更何况妈刚刚离世,现在说办仪式的事也不合适。
“你不想嫁给我?”他的脾气来的特别快。
“如果我没记错,在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是你的老婆了。”她纠正着他话里的语病,就算没有那场婚礼,他们也是合法夫妻。
“你……”顾泽恺被她的话一噎,半天没反应过来。
第011章:她,回来了
输液管里的药液滴滴答答的落下,林盛夏躺在床上睡去,打针的手掌因为长时间输液冰凉冰凉的。
顾泽恺坐在床边眼神漆黑的凝视着她,雕塑般英俊的脸此时在光线略显昏暗的房间里深沉而又平静,及地窗外的天停了雨,却很阴沉。
或许是觉得不舒服,林盛夏蜷缩了下手指,原本凝白的手背肌肤微微泛着青色。见此情形顾泽恺站起身来,高大暗影倾洒在薄被上,厚重手掌小心翼翼的轻抚着她的皮肤,待到觉得太凉转身走了出去,找佣人要了个小热水袋,仔细的灌好热水后放在了她手指的下面,希望借着那温度能够将她手里的凉意融化。
她的呼吸很均匀,偶尔会咳嗽两声,每到这时候顾泽恺就会不自觉地直起身子如临大敌般紧张,可林盛夏睡得香甜,毫无察觉,自然也不知道自己无形当中就这样折磨顾泽恺神经几回。顾泽恺却全然不在意,他只是沉默的凝视着她,连她鼻息不通时微微的鼾声都觉得是可爱。
或许是顾泽恺之前提到婚礼的缘故,林盛夏睡梦里重回当年,那场旷世婚礼,没有新郎的婚礼。她低调奢华的婚纱,她精心描绘的妆容,在众多人的眼底却多出了几许逞强的味道。上万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影中,她表情淡漠的立于牧师面前,腰杆挺的笔直笔直的,在宾客同情的眼神与窃窃私语的声音里,她用着自尊苦苦的支撑着那场华丽丽的单人秀!
此时的顾泽恺并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只是觉得林盛夏的表情微微有些痛苦,还以为是输液针调的速度太快让她觉到了疼,伸出手将药液滴落的速度调的慢些,却在听到躺在床上的那个女人呓语声时手里动作猛然一顿。
似是没听清楚,原本举高临下静静伫立的倨傲身形弯下腰来将耳廓凑到林盛夏唇边,原本深沉的眼瞳竟在清楚听到她说了些什么的时候全然晕黑起来,就连那张如工笔勾勒的俊美脸庞也瞬间惨淡,心脏骤然如同被无形的五指紧紧扣住。
林盛夏乌黑的长发散在枕头上,姣美的脸型很瘦,雪白无暇的脸上带着发烧的胭脂色,他最爱的软唇张合着,吞吐出细软的声音。
“别去找她……婚礼……我疼……”
寥寥几个字已经能够让顾泽恺明白过来他梦到了什么,他的口腔里泛起了苦味,也不知这苦味到底是从哪里倒流出来的。
这些话若不是顾太太在生病虚弱的时候定是不会松懈的说出口的,她眉心处蹙起的痕迹很深,深到像是雕刻上去的,只是很快又松开。
不知过去多长时间,林盛夏的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条缝,却模糊的看到顾泽恺单手撑在床沿小心避开她打针的手,闭着眼睛凑到她脖颈处,落下情深而又几不可闻的浅吻。随后将脸埋在那里,深深浅浅的呼吸着,温热而又短暂急促。
“怎么了?”刚从睡梦中醒来声音无可避免的带着沙哑,林盛夏身后轻摸着他后脑短发,轻声开口。
“你刚才说梦话了。”顾泽恺没抬头,声音从颈窝处传来略显沉闷,林盛夏一怔,隐约记得似乎是有这么回事,如今听他这么说更确定了。
“我说什么了?”回应她的,是短暂沉默。
“你说,顾泽恺是个蠢货,是个混账,是个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的东西!”他一一道来,这些话自然不是真的,却惹得林盛夏轻笑出声。
“怎么可能,你骗我的!”这一笑牵动着痒痒喉咙又轻咳起来,动作幅度稍微有些大扯得输液管也跟着微微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