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删掉素材!”
“那边的学生不要拍了,不要拍了!”
“摄像机关了,学校不允许拍摄。”
“不能报道,这件事不能报道。”
“……”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工作人员不停地冲他们囔囔,有的保安直接上手推搡着摄像师,辱骂的声音接二连三传来。
工作人员大吼:“秦玥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你们无权过问!”
“秦玥——”
颜衍忽然提高音量,声音里带着力度,直接镇住了工作人员。
“她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一个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颜衍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脸色没有愁绪,也没有愤怒,不疾不徐地道:“如果学校不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那就由我们给逝去的生命一个交代。”
工作人员听到这番话,冷静了许多,正想好声好气的与他们商讨时,校园里面出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大步朝着他们迈过来。
“记者是吧?刚好我想找你们。”中年妇女直接走到颜衍面前,“你们是怎么报道的,失恋寻死?真是好笑,她自杀和男生没有任何关系,完完全全是学校的问题。”
司文见状悄声问她:“师母,她是秦玥的母亲吗?”
“应该……不是吧。”
“我也感觉不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难过。”
舒随猜测这位阿姨是秦玥前男友的妈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承担责任,跑来学校闹事。
工作人员望了眼周围聚集的人群,只好妥协了:“要不我们去里面谈?”
“嗯。”颜衍同意了,侧头看向舒随,她略微颔首。
四个人往学校里面走,保安疏散着学生们。
司文迷茫了:“颜老师刚才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
“让我们在外面等他。”
“啊?”他挠挠脑袋,“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舒随指了指不远处的长椅,他们坐在大门外面,等颜衍和摄像老师出来。
她靠着后面,脑海里回想上午秦玥和她说过的话。
现在我终于明白她的感受了。
姐姐和自己的室友关系好吗?
如果她在就好了。
……
你说,自杀的人,是想开了还是没有想开?
秦玥,你是前者,对吗?
她深呼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用力的眨了两下。
“师母,你是不是叫舒随啊?”司文问。
舒随侧目望过去,“嗯,你怎么知道?”
他推了推眼镜,说:“月初的时候,我跟着颜老师去磨县,因为要拍摄现场最新的状况,我们进入了核心救援地。”
“凌晨两点钟,天特别黑,还下着暴雨,我特别害怕,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没命,颜老师不停地鼓励我,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看起来很淡定。”
舒随心想他不冷静能怎么办,两个人一起崩溃,工作就完不成了,灾区的消息也封闭了。
司文接着道:“后来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如果害怕就喊你最爱的那个人名字,为了能活着见到她也不能放弃。”
“我特别大声的喊着妈妈的名字,边哭边喊,然后,听见颜老师在低着声念一个人的名字,我凑近才听清楚,是舒随。”
“后来我们早上睡觉,他说梦话也叫过这个名字,所以我印象很深刻。”
舒随听着这番话,心里又暖又难受,这个二货,明明怕的要死,还大言不惭的骗她很安全,很悠闲。
“你们经常去有生命危险的地方采访吗?”
“倒不是经常,不过意外挺多的,像去震区发生余震啊,调查传染病疫情染病啊,被犯罪嫌疑人报复啊,其实都有过。”
司文很轻松的讲出了这些话,倒是和颜衍平常说话的语气有点像。
不是不怕,是入行时就已经知道了危险性,但依旧想坚持。
舒随再次闭上眼睛,渐渐睡了过去,等她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司文不在旁边,自己的脑袋正靠在颜衍的肩膀上。
“你回来了。”她揉揉眼睛,“前因后果清楚了?”
“差不多。”
“哎哟。”舒随想直起身子,发现脖子有点酸,估计是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导致的。
颜衍并拢双腿,扶着她的脑袋,让舒随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这边离校门口很近,舒随有点不好意思,“这样不好吧?”
“你以前这样躺少了?”颜衍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放心,没人能看见你的脸。”
舒随忍不住回嘴:“以前明明都是你死皮赖脸的躺在我腿上。”
颜衍笑了笑,用食指轻轻揉着她的脖颈,缓解酸痛。
“采访到了学校负责人吗?”
“见到了。”
“是因为那位阿姨的儿子?”
颜衍愣了一下。
舒随抓住他的手臂,“不是吗?那到底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