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物……原来如此。
邱知桑恍然，怪不得上辈子她隐约看到的是两个人影。
她幽幽地笑出声。
邹任平还念着那个疑问：“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是我的？”
邱知桑知道得不到满意答案的他定会一直纠缠，无奈解释后，他微微一怔：“是我失算了。”
“……”
“行了行了，想知道的我也知道了。”邹任平摆了摆手，意示她可以走了。
外面天气太冷，地面湿乱，出去送送就免了。
邱知桑深知他的脾性，也不多说。
她笑了笑，不知想起了什么，原本就是好皮相的脸上笑意愈加绚烂，“不过，话刚好说到这份上了……”
彻底确定了当初她死的原因有他参与，若不是当时被下了药浑身无力，或许她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间接的，他也是害死他们的凶手。
不做点什么，她都对不起自己。
邱知桑与邹任平相识在一场闹剧中，更准确点来讲，是由邱知桑一手造成的闹剧中。从那时起，她便知道什么惩罚对他最有效。
“什么……”
撞上她的笑容，邹任平内心咯噔一下，不禁升起不妙的预感。
下一秒，他便眼睁睁看着她大步走到他面前，浅笑着一把将他桌上的香炉掀翻。
香炉中的香灰倒在洁净的桌面上，刹那间飘散四周，空气中掺进无数轻飘飘的小灰尘，稍稍停留便有不少沾染上衣衫。
邹任平脸色一白，立马惊慌失措地跳开，离那桌子足有三步远仍觉不放心，作势叫人来收拾。
见他往外走，邱知桑勾唇，一言不发地端起手边还未收拾残局的茶壶，壶盖一卸，将其中茶叶的残渣全数泼到了慌神的他身上。
“！！！”
昔日里他最喜爱的茶香，此刻在他的鼻尖挂着，却叫他苦不堪言。
他双手轻颤，盯着脚下被茶水浸湿的软毯，明明暗暗，完全不知往哪里落脚。
邱知桑推开门：“告辞。”
邱知桑心情愉快地和身后笑容有丝龟裂的邹任平挥手道别，他僵硬的转头看一眼身旁的惨状，后槽牙咯咯作响。
走得远了，她只听身后有声音爆吼。
“来人，备水！！！”
——
次日清晨，邱知桑准备离开，等了许久没等来邹任平，山庄的老管家匆匆赶过来，一脸为难地传达他们庄主的话。
【昨日的烂摊子还在收拾，就不来送他们了。】
邱知桑了然地点点头，对老管家轻笑，老管家也回之一笑，只不过这笑太过牵强，毕竟这邱姑娘每来一次，庄主总要或多或少的崩溃一次。
唉。
邱知桑没接收到老管家的怨念，她转脚去寻杜瑾溪和周绾琰，周绾琰离得较近，她先去了他那边。
推门而入，只见一人坐在院中，正望着不远处的一棵树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脚步声在他面前停下，周绾琰愣了一瞬，抬头见她来了，连忙起身。
“邱姑娘，我们要走了吗？”
“嗯。”
邱知桑随之望去，“这树怎么还在这儿？”
她嘀咕了一声。
周绾琰眸光微闪，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离开院子，找到无所事事在外面转悠的杜瑾溪，和她稍作解释，闷了许久的她欢呼一声，没过多久一同离开了赤霄山庄。
几人赶着车缓缓出发，路远地滑，每一步都走的谨慎。
原本以为今年大旱，如今却连下了十余天的鹅毛大雪，路途白茫茫的一片。
杜瑾溪起先还兴致勃勃，时日一久，周围的景象越来越熟悉，她才惊觉这是她家的方向。
“抱歉了，令兄走之前让我照顾好你，一路辛苦，我们就此别过。”在杜瑾溪疑惑地发问后，邱知桑向她丢去这么一句话。
虽说有些无情……杜瑾溪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这次的江湖一行，终究是叫她学到了许多。
在赤霄山庄的那几日邱知桑曾来找过她，那种置身事外的模样，语气简单的就像在讲话本里的故事，她似乎并不难猜出前因后果。
接下来要做什么，她肯定不能再去掺和了。
分别之际，杜瑾溪不由得上前抱了抱邱知桑，权当为她打气，眼中闪着泪光，颇为不舍道：“这段经历很棒，我会一直铭记的。”
安全送达杜瑾溪后，邱知桑将护卫们也遣散了。
马车掉过头，驶往她最开始醒来的地方。
雪还在下，两天后，漫天飞雪埋了前路，车轮深陷雪坑中，废了好大的劲才脱困，车夫看了看情况，说不能再勉强往前走，他们只好转头在附近的客栈停下。
又是一日，天空微微放晴。
邱知桑踩在一掌高的雪层上，脚底咯吱作响，她的身后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两边偶尔可见衣摆划乱的痕迹，一个上午都不见人影，周绾琰循着还未消失的脚印找过去。
在脚印的尽头是一座小亭，她站在亭边，颇有兴致地眺望远方。
周绾琰默默慢下步伐，在她身边驻足。
感觉有人在身后停下，邱知桑没有回头：“周绾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