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终。
叶花燃是被谢逾白给打横抱进瑞肃王府的。
不愿被府中一干下人看尽笑话,及至快要行至回到王府门口,叶花燃便彻底消了声。
从门口回栖鸾阁,叶花燃是一路是忍气吞声。
王府的家丁见了被谢长公子抱着回府的小格格,也只是惊诧格格究竟何时这位未来姑爷感情这般甚笃,倒是没有一人往其它方面去想,毕竟先前格格也是被未来姑爷给抱着回府的。
叶花燃忍了一路的脾气,在进了栖鸾阁之后,可丝毫没有要再委曲求全的意思,直接叫来丫鬟,命令其送客。
除非谢逾白肯自愿离开,否则又岂是一个丫鬟能够能够“请”得动的?
小丫鬟才张了张嘴,只听男人冷冷地道,“滚出去。”
男人目光阴鸷、冷冽、
小丫鬟哪里敢不从。
愧疚不已地看了小主子一眼,小丫鬟福了福身子,慌忙退下了。
叶花燃气结。
这个时候,叶花燃很是有些想念碧鸢。
至少如果是碧鸢,只要是她开了口要求送客,碧鸢便是竭尽全力也一定会办到。就算是当真办不到,她也决计不会就这样丢下她这个主子不顾。
“吱呀”一声,门被关上。
谢逾白瞥了眼紧闭的房门,目光重新落在坐在床上,一眼便瞧出在闹脾气的小人儿。
谢逾白走至床边,在床畔坐了下来。
他身子微倾,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安之若素的笑意,“格格这般生气,可是因为方才本少没有亲上去,令格格的期待落了空,辜负了格格一番美……”
他故意靠近她,唇瓣若有似无地贴近她。
男人的话尚未说话,叶花燃骤然推开了他。
她赤着脚,下了床,俏脸生冷,“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谢归年,你在心虚什么?”
谢逾白眯了眯眼,“我不知道格格是何意思。”
“到现在,你还在蓄意转移话题!”
两人的沟通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多说无益。
谢逾白整了整身上的上衣,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格格早点睡。”
叶花燃绕到他的跟前,黑如点漆的眸子一瞬不瞬地锁住他,“谢归年,你方才之所以没有亲我。是因为,你不愿信我,可你偏又控制不住你的心,控制不住它不由自主地对我的靠近。你是在惧怕,你惧怕你对我的感情越来越失控。所以你故意不同我亲近。是也不是?谢归年,试着信我一次,试着对你只坦白一些,承认你对我动了心,就这么难吗?!”
叶花燃终于将这段时间以来的不满宣诸于口。
谢归年先一怔。
继而,低低地笑开。
那笑声绝不是什么悦耳的笑声,听在叶花燃的耳里,相当刺耳也就是了。
笑声间歇。
狭长的眸子微挑,男人眼底透着显而易见的嘲弄,“原来,格格是这般想的么?认为我对你动了心,嗯?本少倒是不知,原来在格格心目中,本少是如此情深意切之人。”
“你是!”
没有任何的犹豫,她斩钉截铁地了定论。
谢逾白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哑然失笑,那笑意堵在他的咽喉,倒是令他不至于大笑出声,可那眼底的嘲讽,简直要溢出眸子。
迫人的眉眼逼近她,他唇边的笑容不减,眼底却是千里冰封,“难道没有人告诉过格格,本少来自于地府的无边地狱,是从爬上来的厉鬼,留在人间,便是为了搅弄风雨,祸患四方的。既是厉鬼,自是六亲不认,无情无心。”
叶花燃心底倏地一刺。
归年绝不是妄自菲薄之人。
分明是有人在他的面前说过这些恶毒的言辞。
寻常人所说的话一般进不了他的耳里,更不会令他放在心上。
那么,唯有一种可能性,便是以上这些话,乃是出自最为亲近之人的口中。
只是以上仅仅只是猜测,她并不确定。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并不喜欢他用厉鬼来形容他自己。
没有同情,没有惧怕。
叶花燃仅仅只是仰起脸,语气认真而又平静地反问,“大少当真见过地狱吗?”
不等男人回答,叶花燃便神色淡淡地道,“我倒是见过。”
谢逾白眉头微拧了起来。
叶花燃笑了笑,“其实世人都误会了,真正的幽冥地府也没什么骇人的观景。无边业火,刀山火海,皆是不存在的。所谓死亡,便是尘归尘,土归土。生前孽障,死后来偿,或是生前行善,来生享福,不过是佛家劝世人行善积德的良苦用心罢了。人间同幽冥,本就是各自运行的空间,彼此并不存在前程因果。真正的幽冥,同人间无异。街市茶坊,人声鼎沸,人来人往,俨然就是另外一个世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那里长长久久地住下去。不会感到饥饿,没有任何的病痛。所有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都不再具有任何具象化的意义。在幽冥,时间是静止的。
初到幽冥的人,总是欣喜若狂。醉生梦死,恣意寻欢,将所有生前没有享受过的,一一遍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