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花燃话音刚落,只听“叮”地一声,不远处,一个铁盒子打开,从里头鱼贯地走出好些人来。
“想来,这应该就是三哥所说的电梯了。归年哥哥快看,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了,我们快点过去!”
叶花燃眼睛一亮。
拉住谢逾白的手,一路小跑,总算在电梯门快要合上时恰好赶上。
堂堂谢家长公子,何曾做过这种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路小跑之事?
谢逾白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到底是没挣脱开。
两人也不知道游乐场具体在哪一层,总归是楼层最高的那一层也就是了。
电梯关上,叶花燃被拉着进了游乐场。
失重的瞬间令谢逾白僵直了身体,本能地握紧了纳入掌心的那只手。
这种身体不受掌控的事情他并不喜欢,确切来说,所有不在他控制之内的事情,他都不喜欢。他也不太喜欢这种密闭的空间。
手被捏得有些疼,叶花燃抬头,这才发现男人下颚紧绷,气压极低。
承国十年,电梯算是稀罕的物件,因此乘坐电梯的人并不在少数。但是在他们周遭,就是生生地空出了一块地方。
嗯,魁北谢家长公子的气场果是有些强大。
上辈子,她见过意气风发的、狠厉乖张、游刃有余的谢长公子?何曾见过乘坐电梯都会紧张到身体都会僵直的谢归年?
第一次乘坐电梯,大部分的人都会感到一瞬间的失重感,因而不太适应。
至少前世的她便是如此。
莫不是,这辈子,归年哥哥是第一次搭乘电梯?
啊!
莫名觉得,此刻下颚紧绷,身子不受控制地发僵,全身上下都写着“紧张”两个字的归年哥哥点可爱是怎么会回事?
“笑够了么?”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阴测测的声音。
咦?
她笑出了声么?
叶花燃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男人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去,叶花燃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是上了当。
这黑心男人诈她呢。
心思被识破,叶花燃眨巴眨巴眼,索性大大方方地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嗯,从来没有见过谢长公子紧张的模样呢。当然要好好地……欣赏个够才行啦!”
说罢,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是半点要给谢长公子面子的意思都没有。
直至走出电梯,谢长公子的脸都是臭的。
叶花燃清脆的笑声洒了一路。
谢逾白紧皱的眉眼,则是一直没有松开过。
踏进游乐场,一群小鬼头尖叫着跑来跑去,谢逾白整个人更是被冷肃所包围,完完全全是在用全部的肢体语言来表达内心深处对这位所谓游乐场这种地方的抗拒。
无论是承国十年,还是往后的承国十年,游乐场都是相当新奇的玩意儿。
许多璟天本城的人都没有玩过,更勿论一些住在附近的县城的居民,每个项目的后头,都排着长长的等候的队伍,比过年、逛庙会时节还要更为热闹一些。
“要不要吃冰淇淋?”
叶花燃瞧见,有人在兜售冰淇淋以及各色小吃。
冰淇淋也是这段时间才在璟天的上流社会流行开来的。
魁北纵然工业跟经济都相当地发达,跟璟天却是比不得。
谢逾白最初并不知道冰淇淋为何物,他顺着小格格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年轻的母亲手里牵着四、五岁的幼童,幼童正一脸天真烂漫地舔着手里一个桶状的白色奶油状东西。
谢逾白当即黑了脸,疑心小格格是不是故意寻他开心
误解男人的沉默是默认的意思,叶花燃松开了他的手臂,“我去买!你继续站在这里排队,我很快就回来!”
倏地,手腕一疼。
谢逾白之所以会伸手去拉住叶花燃,纯粹是下意识的行为。
男人唇线紧抿,眉眼冷肃。
叶花燃一愣,她不由地放柔了语调,轻声道,“放心,我不会又不见了的。你要是不放心,我们就一起过去买?”
她抬了抬两人交握的手。
叶花燃口中的“又”是什么意思,两人心知肚明。
指的便是之前在姜阳的医院,她曾允诺只要他出来,就能看见她。
结果她失言了。
叶花燃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她并不知道,那次的事情会令归年哥哥至今都这般没有安全感。
心思被看穿。
谢逾白薄唇紧抿。
他很想就这样甩开小格格的手,再嗤笑地告诉她,她尽管去,谁会在意。
偏生,该死的,他做不到!
唯恐她一旦离开,就又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当中。
握着她的那只手手指收拢,无声地表达了男人的拒绝。
有点疼。
叶花燃没有任何表现出来,她笑了笑,“好,那我不去了。我们一起,继续排队。”
谢逾白脸色并没有因此而稍缓。
叶花燃重新站回到排队的队伍当中,男人却在此时忽然松开了钳制住她的那只手。
叶花燃有些意外地抬头。
谢逾白冷着脸,全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