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花燃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归年哥哥今日怎会见到所谓智田长谷的养子?”
“智田长谷任期将满,不日后应当就会动身回丰雪国。他给出的这份名单,不乏巨富权贵,想要让这些人统统出现在同一个场合当中,并非易事。他应当是等不及,故而介绍他的样子同我认识。不过是换了个对我监视的人。由他自己换成他的养子罢了。”
这层缘由,叶花燃方才自己也猜想到了。
经由谢逾白口中说出,只觉事情越发凶险。
长谷喜好承国文化,为人铁血,却并不嗜杀,若那智田翔树真是周复始,他若是成了日后丰雪国同归年哥哥对街的人,归年哥哥的处境只怕更为不妙。”
“若是智田翔树当真就是邵莹莹的兄长周复始,据我所知,周复始此人阴险、毒辣,疑心重,比之他的义父智田长谷更为狠辣。归年哥哥需小心为上。”
叶花燃将她前世对周复始的印象悉数告知予谢逾白知晓。
谢逾白同那智田翔树不过仅有一面之缘。
不过仅有的这一面之缘以足以令他对那智田翔树心生戒备。
谢逾白点了点头,“嗯。”
至于为何邵莹莹的兄长自幼就被卖予他人作养子,小格格却对其这般熟知,谢逾白也只当是邵莹莹此前同叶花燃提过其兄长相关的事情,倒是并没有多想。
又一连过了几日。
“智田长谷不曾有一个名叫周复始的养子?”
谢方钦皱眉。
“是。爷。属下这几日潜入智田长谷府邸,打听出智田长谷确实有好几个养子。不过他们均是丰雪国人,当中并没有一人是承国人,更没有一个叫周复始的。这有两种可能,一是邵莹莹骗了爷。她的兄长并并不是什么智田长谷的养子,之所以搬出智田长谷的名头,不过是为了爷能够心生顾忌,从而放了她,以达到获得自由的目的。还有一种可能便是,邵莹莹不曾撒谎,那么周复始这个名字,或许只是一个化名。”
否则,以他们的消息网,不应该至今没能探听出周复始的任何信息。
谢方钦沉默。
他倒是不认为邵莹莹凭空捏造了一个兄长,或者是捏造了对方的身份。
因为从邵莹莹的态度当中,对方分明是想要她随他一同去找其兄长的。
若那周复始同智田长谷没有半分关系,届时谎言极为容易一戳就破。因此,谢方钦是倾向于邵莹莹并未撒谎。
那么,便只第二种可能,即周复始只是一个化名。又或者是对方还有旁的名字。
这一点,是他疏忽了。
邵莹莹告诉他,她的兄长叫周复始,他却是没想过,周复始还有可能用旁的化名。
莫非,还是得通过邵莹莹,才能找出周复始?
时节进入三月。
应多终于结束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河岸两边的垂柳开始吐蕊。
春天,是真的到了。
距离谢家举家暂时搬迁至租界也有一段时间了。
虽性质上有点避祸且多少带了点匆忙的意思,可也算得上是一种乔迁。
谢逾白便以谢府乔迁庆贺的名义,在长杏园,大宴宾客。
自出了三夫人沐婉君那档子事之后,谢骋之渐渐地不大管事了,无论是洋行之事,还是府中之事,皆渐渐地放了权,交由谢逾白去处理。
外人多少也看出了门道,嗅出了那么几分权利更替的意思。
是以,谢逾白这次以乔迁的名义宴请宾客,许多人都给了面子,纷纷前来道贺。
“归年君在应多商会果是如鱼得水,一呼百应。”
谢逾白在招呼宾客,一名长相普通的男子,不知何时,站于他的身旁。
便是声音,都是从未听说过的陌生。
那可一句“归年君”的称呼,令谢逾白立马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转过身,果然,边上是以张再陌生不过的,长相普通的脸。
“小智田先生谬赞。”
谢逾白准确地认出了对方。
智田翔树阴测测地笑了笑,“我可是很期待接下来同归年君的合作。”
压低的、阴鸷的声音,如蛇吐信。
仅仅只是听着,便叫人背脊生腻,心头一凉。
谢逾白表情未变,淡声道,“合作愉快。”
智田翔树轻呵一声,很快,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宾客当中。
谢逾白眯起眼。
他可不认为,这位小智田先生仅仅只是过来同自己打个招呼。
应当是,为了前来告示于他,他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掌握之中吧?
谢逾白眸光生凉。
宴会门口,有门童记录所有来宾客名单。
所有进去宴会大厅的宾客,都需在名单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不得不说,谢家大少的名头足够有号召力,所请之人,除却有几位在外地,或者因公去了国外,能够出席的,竟是都赏脸出席了。
智田翔树看着出现在宴会上,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他的唇角弯起一抹阴鸷的笑容。
偌大的一个宴会,多一个人,或者是少一个人,根本不会被发觉。
尤其是,对方不过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