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快要笑出声的费励,其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做记录的警察最先回过神:“抱歉,请允许我问一下——你是学什么专业的来着?”
司零最后说的是,如果那位朋友直接把工具带走了,那么在两小时这么短的时间里带不了多远,麻烦警察们自己找咯。
朱蕙子和陈欣带警察回去取证了,如果找到脚印,那嫌疑范围将会大大减小。
病房里剩下的都是盟友,赛特脸上一直保持着崇拜:“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能在临走前亲眼见到史诗一次大手笔,不虚此行。”
“其实这真的没什么,”司零有点惭愧,“最近事情实在太多,我没有时间想出更好的办法。”
“可不是么,以你的能耐,应该直接准确定位到本人。”敖钦在帮她削水果。
费励撇撇嘴:“嘁,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
……
钮度从医院离开后一直还在耶路撒冷,刚好有人约他在这儿谈事情。到了晚饭时间,他当然要回医院看望他的小朋友。
到了司零病房所在楼层,钮度先绕进盥洗室一趟。从隔间出来,他看见一个戴眼镜的医生正在洗手,那人听见动静,下意识侧了个身。
钮度回到病房,司零正倚着窗台往外看。
“在看什么?”他笑着走过去。
“看着你停好车,走进来,然后算一算你还有多久到我面前,”司零笑起来,脸上终于有了几分血色,“为什么迟了三分钟。”
“去了个卫生间,”钮度走到她面前,将她双手贴到自己脸上,“手有点凉,最近天气冷了,你不要站在这里吹风。”
她乖乖答应:“好,听你的。”
钮度带她走回去,一边说:“刚才在盥洗室看见一个医生在洗手,手心好像被划破了。”钮度转身给她掀开被子,没注意到她眼神一变:“在感染科的医生身上有伤口不是小事,他们也是有父母的孩子。”
司零小心地问:“是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怎么了?”
“男的女的?”
“男的。”
为什么会是医生?不——是希大医学院的实习生,感染科,男的,和她住同一栋楼……目标简直不要太准确。
钮度看出她在走神:“怎么了?”
司零看着他那对深邃的眼睛,想起自己不再骗他的约定——好吧,这次情况特殊。她笑笑说:“没什么,以为是认识的同学。”
钮度终于打开带来的打包盒,说:“我路过一家中餐馆买的,老板是西安人,我多讲了几次口味不要做得太重,你尝尝。”
司零乖乖盘腿坐好,像只等待开饭的小狗。虽然她基本已经能蹦跶了,还是赖着让钮度给她喂饭。这段时间她精神不好,关于工作钮度一字不提,今天她想试试看能不能说了:“基金会最后结果怎么样?”
钮度无奈一笑,看着她吃下一口菜,才说:“已经在和FT对接了。”
“钮辰怎么会同意的?最后怎么说的?”
“他还是不同意的——你吃慢一点,”钮度给她抽了几张纸,“有人透露给了爸爸,妈妈生日那天晚上,爸爸当着妈妈面说起这件事,就同意了。”
司零惊喜地挑眉:“真是要谢谢阿姨了。所以其实你最近很忙?你不用每天都来看我的……”
钮度给她舀了一口饭,笑言:“你最重要。”
“我还有不到一周就可以出院了。”
“别着急,你好好休息,孟建宪我已经见过了,下周开始走合约流程。至于孟建宇,我打算年后再找他。”
司零抱住他的胳膊,软绵绵地说:“给你添了这么多工作量,我这病真是耽误了不少事。”
钮度拿额头轻轻撞她的,还是说:“你最重要。”
……
钮度走后,司零特意去查了科室今晚的值日表。
晚上十点,感染科的病人都已卧床休息,空荡的走廊上偶尔出现一两个走动的护士。
加勒刚查完最后一间病房,一切如常。他走回办公室,摘下眼镜洗了把脸,准备在这个漫长的值班夜赶自己的实习报告。
“哎哟……”
加勒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出去一看,司零摔倒在地。加勒一愣,才反应过来要扶她起来。
“真谢谢你,闷在病房太久了,我就出来走走。”司零冲他一笑。她的希伯来语讲得很地道,至少他没见过哪个外国人讲得比她好了。司零恳求道:“不好意思,请问你能扶我回病房吗?”
加勒没有理由拒绝:“当然,请吧。”
一进病房,冷风扑面而来。即将进入十二月了,耶路撒冷夜间只有十度左右。司零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开窗透气,我都忘了关上了。”
加勒走过去帮她关窗:“下次别忘了,你现在不能再受凉。”
加勒关好窗,一回头,司零刚把房门锁上,直视着他。
司零眼里没有敌意,语气不凶,却不客气:“我这人一向直接,我想你也不愿跟我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