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缓缓走远,妇女撕心裂肺喊儿子的声音,却一遍又一遍地在阮软的耳边重播,掀的她心口一波又一波的疼。
关星月哭的没了力气,靠在座椅上,目光呆滞,成了一副空囊。
阮软注意到她的变化,默默握住了她的手。
关星月怔怔地看向她。
阮软对她弯起唇角,眨眼,阿姨会没事的。
关星月皱了皱鼻子。
对不起。
没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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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关星月家的县城,受灾情况并不比别处好,甚至更加严重。
益基金这次抗争救灾的主要目的地在这里。
各个地区都临时搭建了安置棚,车子经过废墟,驶入安置区域,准备停车。
这里帐篷挤着帐篷,人挤着人,小孩哭声不止,大人愁云惨淡,头顶上都笼罩着乌云密布。
关星月将头伸出窗外,凝视着窗外一张张的面孔。
“妈妈?”
阮软朝着关星月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怔愣呆住的妇女,地上躺着被打翻的水壶,妇女回过神之后,疯狂朝车子跑来。
关星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背好书包,蹦蹦跳跳地朝车门跑去。
车子平稳地停下,车门被打开,关星月欢欣雀跃地跑进了妈妈的怀里。
关母拍着关星月的背一边责骂她不好好上学,一边又开心家人团聚。
阮软跟着下车,关母顺着关星月的手指头看了过来,看见阮软的脸,小小地愣了一下。
“这位不是那个明星嘛,叫什么阮英?”
“妈妈,她是阮软。”关星月纠正道。
阮软笑呵呵地上去打招呼,“阿姨你好,我是阮英的妹妹,阮软。”
“原来是妹妹啊,长的可真漂亮,我们星月太任性,实在是麻烦你了。”
“确实很任性,也很麻烦。”
关星月瞪了阮软一眼,阮软也不恼。
“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可不能食言。”
关星月憋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才不会说话不算话。”
“那就好。”
阮软还有正事要做,安置好关星月,便跟着基金会一起分发补给,正式加入赈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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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下了一场大雨,雨水一遍遍冲刷着大地,现处的安置区要紧急撤离,去往位置更高的安置区。
阮软和基金会的人扛着物资,连夜赶路。
尽管身上套着雨衣,阮软的衣服里面早已湿透,黏在身上即难受又重,阮软全靠一口气吊着自己的走。
“咦,我电话怎么响了,我去接个电话。”人群中,夏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过了一会儿,夏心激动不已地跑到了阮软的身边。
“虽然电话信号真的非常差,但我还是捕捉到了重要信息,沈寂舟来湾城了。”夏心这话是特地跟阮软说的
阮软手里的物资立马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夏心替她捡了起来,笑了笑没说什么。
阮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继续前行。
蜿蜒曲折的路上,大雨磅礴,一行人浩浩荡荡,挂着手电筒,像是划开夜幕的一条银河。
“阮软,你还好吗?”过了一会儿,夏心走到她的身边,关切道。
阮软的唇上黏着头发,她啐一口,回道:“我还行,你当心点,看好路。”
阮软话音刚落,夏心就被石头绊倒,摔在了地上。
“…………”我这张破嘴。
阮软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弯腰去扶夏心。
夏心不但没接,还一脸惊恐地看着阮软。
“我刚刚是被一个东西抓住了脚腕。”夏心强忍着镇定说道。
黑灯瞎火,风雨交加,他们走过的地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尸骨。
阮软脸色凛了凛,拿着手电筒在夏心的身后晃了晃。
在一片森黑中,一双乌黑的眼睛正盯着她,一动不动。
阮软吓的手电筒都掉在地上。
夏心尖叫一声,紧紧闭上了眼。
“我没死……”黑暗中忽然传来一个有些无耐的声音。
“大家快看,这里还有一个活的。”
阮软和夏心听到组员的惊呼的声音才缓缓睁开眼,已经有组员把人抬了出来。
夏心被其他组员给扶了起来,她看着担架上的人,仍有些惊魂未定。
基金会的人迅速对伤者进行处理,索性只是骨折和一切擦伤,并不严重。
队伍继续向前进,阮软背起沉重的物资,跟上大部队,身边时不时传开夏心和那位仁兄的对话。
“你刚刚为什么抓着我的脚?”
“……你差点踩到我。”
“那你为什么还要瞪我?”
“谁让你坐在了我……身上。”
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阮软的腿脚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
不仅腿脚不属于自己了,甚至连腰都快失去控制,难以直立。
阮软刚要提步往前一步,膝盖忽然一弯,整个人都要栽在了地上。
就在她即将亲吻大地的时候,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拎住了她的后领,将她整个人提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