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你往哪看呢?”时昏朝那愣在路边的人招手。
杜可温从愣神的状态回魂,看了眼周身烫得笔挺的西装和擦得透亮的皮鞋,又看了眼一身休闲服装、绑着马尾的小姑娘,嫩白的脸蛋泛着两抹粉,嘴巴上泛着淡淡的油光,拿着一串肉串盯着他看,他再看了眼这热闹的烧烤档,不由得摸摸鼻子。
这是什么情况?约会怎么来这些地方。
不是说这些地方不好,而是少了分浪漫的感觉,这好像和盛景初他们教他的,有一丝出入。
时昏也发现了他与四周格格不入的感觉,起身将他拉到桌边按肩坐下。
把串串放在他的碗里,抬眸打量了他几下,“刚下班啊?”
杜可温轻咳一声,周身觉得有些不自在,耳尖泛起一抹红,“嗯,刚下班。”
“喔,你们平时上班都得穿得这么正式,连根头发丝都不带乱的?”
“嗯嗯,形象得注意一点。”
时昏了然地点点头,转眼又发现了什么,“你吃啊,愣着干嘛?”
杜可温应了声,开始吃着碗里的串串,不时抬眸偷瞄她几下。
时昏抿了口啤酒,托着腮帮子:“盛景初这人也太坏了吧,自己从不加班,反倒让你加班到十点多,这也太不公平了,回头我和蓓蓓说说他,今时今日得注意身体,不能加班过猛的啊。”
“没有没有,我们该做的,这没什么。”在某个她看不见的角度,杜可温擦了擦额上冒出的冷汗。
视线定在她手边拿着的啤酒上,杜可温不由得眉心一皱,手比脑子还要快上一步,伸手将那杯酒拿开,“别喝酒了。”
小姑娘不满地盯住他看,“你干嘛?”
杜可温脸色冷了下来,“你喝多的样子,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
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时昏咳了几声,脸上多了抹不自然的红,想起今天的目的,她托着腮帮子,一本正经地说:“其实说真的,那天的事你不用这么在意,睡醒了就各自回家,你不用这样的。”
小姑娘的话像是一盘冷水浇在头上,杜可温抿了抿唇,试着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
耳边传来急促的刹车声,还有柏潼川不满的喊声:“杜可温,你出门忘拿脑子了吗?你一展所长的东西都没拿,我看你展个屁!”语音刚落,柏潼川装着不同乐器的木盒轻放在他的脚边,“不用谢我,我先走了。”
他来时像一阵风,走时像一道疾风,时昏眨了眨眼睛,看了眼他脚边的东西,疑惑道:“这都是什么啊?我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琴盒之类的东西?不过你来吃饭带这些干嘛?”
杜可温到嘴的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本来他以为定是十分高端安静的餐厅,这时他再浪漫地拉着琴,配上他这套严肃的西装,整个人就肯定像是翩翩公子一般,简直就迷死人了。
不就是盛景初嘴里说的那个样子吗?他画面都想得七七八八了。
现在这变故来得太快,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圆场。
时昏假装没有看到他周身的不自在,蹲下身来,将最上面的木盒打开,金灿亮丽的萨克斯映在眼前,金色亮片上映着她的倒影,小姑娘眼里一亮。
“哇,你怎么会带这个来?”
杜可温面有难色,“这个,这个,我——”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亮,“你会吹吗?”
“我会,我自然是会的。”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谱子和手法,只不过有些东西放下太久,现在想起来就只有模糊的碎片。
“你要吹给我听吗?”时昏眨了眨眼睛,专心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杜可温看了眼四周,有些疑惑地问:“现在?这里?”
时昏顺着他的视线也看了圈,“怎么了?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压抑着眉头抽动的冲动,杜可温默默接过她手里的萨克斯,表示:“没有问题。”
附近几桌的人纷纷注意到他们这桌的举动,回过头来,低声讨论着——
“那边在干嘛?”
“是在求婚吗?”
“不是吧,谁会在这里求婚啊?”
“但是你看那男的仗势很足嘛,不像吗?你瞧瞧连乐器都准备好了啊!”
“那……也太随意了吧。”
“可能一会儿掏个大钻戒出来呢!”
……
听着旁人的讨论,杜可温清了清嗓子,凭着薄弱的记忆摆好阵势。
男人修长的手指搭上按键,薄唇相贴管口,耳边杂乱的声音似乎全数消失不见,淡光映在他的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柔光,看着居然有几分挪不开眼。
时昏不禁勾唇一笑,心里想道:其实这个男人还是不错的嘛,长得不错、居然还会这些、看起来也挺好玩的,印象中,身材似乎也不错……
看着他微微弯身,腮帮子鼓起,吹气:“哔、噗——”
时昏周身一抖,嘴角挂着的笑意一抽:“……”什么鬼?
边上准备鼓掌的人同时神色一僵,各自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你眼望我眼,大家都搞不清状况。
杜可温只觉脸上红得发烫,连忙一屁股坐回原处,手脚利落地将那玩意儿放回盒子里,换了把小提琴出来,“我换一个换一个,刚刚那个太久没碰了。”
时昏勉强牵起一抹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