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的笑容僵在脸上。
阿殷的一颗心怦怦跳得飞快,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来者何人。
夏渊沉着脸,握紧拳头,二话不说,直接把阿殷从床上拎了起来,摔在地上。
紧接着,他拿起小炉子上煮着的热酒,毫不犹疑地倒在了阿殷身上。
露出的皮肤迅速通红一片,阿殷倒吸了口凉气,敢怒不敢言,只得默默承受。
“你没事吧?”怀瑾急着要起身看她。
夏渊见状,额头青筋暴起,他几步上前,掐住怀瑾的脖子,暴戾道:“秋怀瑾,你可真敢做啊。”
怀瑾费劲出声,“你都敢把我困在梁国,我有什么不敢做的!”
夏渊嗤笑道:“本王该说你蠢,还是该说你自欺欺人,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是祁国把你送给本王的。”
怀瑾脸色又白了几分。
夏渊全然不把阿殷当回事,他稍稍软了语气,俯身揽住怀瑾,“本王烦闷得很,就想来你这地放松下,你别老跟本王置气。”
怀瑾翘起嘴角,眼里丝毫没有半分笑意。
夏渊不由念起了旧时,抬手摸着他的脸,“那日在临秀宫匆匆一见,回来以后,本王便时常惦念着你,找机会到祁国去,也只为了见你一面……”
阿殷像座木雕,悄无声息地躺在地上,这梁国大王说起情话来,还真是让人耳根发烫。
情深意浓时,夏渊低头吻住了怀瑾的脸。
怀瑾猛地一把推开了他,下意识瞧了眼阿殷。
夏渊瞧见了,脸色一沉,将怀瑾推到床上,欺身压了上去,“好啊,本王今天就让这个女人亲眼看看,堂堂祁国……”
话还没说话,夏渊便感觉脑袋一嗡,晕死了过去。
怀瑾脸上的怒意还没完全褪去,他愣愣地摸了摸脸上的血液。
第5章 出城
“阿殷——”怀瑾轻唤了声。
呆在床前的阿殷这才反应过来,她吓得赶紧丢掉手里残余的花瓶碎片,慌里慌张地掉头就往外走。
怀瑾推开身上的夏渊,起身忙追上她,“你去哪?”
“逃命。”阿殷失神自语道:“我伤了梁王,活不成了。”
在此之前,就连九品小县尉,借阿殷十个熊心豹子胆,她都不敢造次。今日,她竟然敢拿花瓶砸了梁国大王的脑袋,她一定是疯了!
可让她眼睁睁地看着怀瑾受欺负,她办不到。
怀瑾拦在她面前,握住了她一只手,“你能逃到哪里去?”
“不知道,但至少得搏一把。”
“那我呢?”
“你……”阿殷似乎清醒了点,她反握住他的手心,坚定道:“你跟我一块走。”
怀瑾笑着点头:“嗯。”
“你先捡几件贵重的东西,我回屋收拾下。”阿殷拍了拍他的手背,又重复了一遍,“我会带你活着走出去的。”
“我相信你。”怀瑾柔声道。
阿殷颤抖着两条腿,跨出了门槛。其实,她一点头绪都没有,事发突然,脑子跟灌了浆糊似的,沉甸甸的。
怀瑾看着她消失在黑夜里,脸慢慢冷了下来。
他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刀,毫不犹疑地刺向了夏渊的心口。
因剧痛而转醒的夏渊,惊惧地看着眼前人,“你——”
怀瑾一歪头,慢条斯理地拔出短刀,同时低声道:“警告过你很多次了,但你偏偏不听,我也没法子。”
夏渊还要说什么,可一张口,鲜血便呕了出来。
怀瑾丢掉刀,用锦帕擦干净手指,幽幽道:“竟敢肖想到我身上,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罢,他走向书架,从红盒子里取出了瓷瓶,打开盖子,将里边透明的溶液全数倒在了夏渊身上。
夏渊的尸首瞬间冒起了白烟,随着滋滋的声响,原先一副魁梧的身躯,渐渐瘪了下去,成了一摊浓水。
***
阿殷用头抵开门,刹那间有异样从心底冒出,她背脊一僵,视线偏转,透过门口的水缸,瞧见后头的房顶上正趴着一个人。
阿殷不动声色地进了屋,取下墙上的剑。三个月来,这人只是监视她,没有任何动作,想来多半是梁王派来的。现如今,必须着手把他解决了,不然等她和怀瑾一出院子,梁王受伤的消息定会立马败露。
阿殷打开窗户跳到了外头,她矮着身子,围着土墙绕了一圈,脚尖点着地,飞上了屋顶。
只见寒光一闪,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挨了一剑,他迅速起身,刚一站稳,忽然觉得眼前一黑,浑身软绵绵的,啪嗒一声,整个人应声倒在了瓦片上,骨碌碌地向前滚去,最后摔在了院子里的稻草堆上。
阿殷没杀过人,打架也从未下过狠手,所以她并没有想过要他的命,她只是在剑上抹了种特制迷药,这迷药一遇血水,立马起作用,使人昏睡三天不醒。
眼见怀瑾从屋子里出来了,阿殷纵身一跃,落在了台阶上,她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怪味,她正要去推门,却被怀瑾握住了手腕。
“怎么了?”怀瑾问。
怀瑾的手劲并不轻,阿殷隐约能感觉他身上涌动的内力,她微微一怔。按理来说,怀瑾病弱已久,应是气虚紊乱,而不该是平稳深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