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摸到了一手的泪水。
她送于晨到家后,又再千叮咛万嘱咐了一番,恨不得立马就在屋子里给她装个监视器,折腾了很久,才不安地往公司赶去。
但还是十万分的不放心。
路上遇到红绿灯时,她拿出了手机,迟疑好一会儿,终于拨通了一个很多年都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
电话几声后响起,她轻声说了句“喂”,然后就感觉到了对方一时难抑的激动和不敢置信。
“你……你是……”
“是,老于,是我……”
于晨躺在床上,试图让自己睡着而不再多想,辗转反侧了好半天,脑子却是越来越清醒。
正好中午,肚子也有些饿了,她索性也懒得再睡了,爬起来去冰箱里翻了一圈,只找到一盒酸奶和几个番茄,十分凄凉悲惨。
她拿着酸奶和番茄坐到沙发上,刚要开吃,有人敲门。
她的心口蓦然扯紧。
是聂景杰?
不可能,他估计现在还在公司处理后事呢,指不定趁今天是工作日,就被那姑娘拽到民政局去扯结婚证了。
她回国来,先是见证他和南思秋婚礼现场,现在又见证他和那个叫屈灵的姑娘生孩子,这男人明明从头到尾从发丝到脚趾尖都没有一丁点儿值得留恋的地方,怎么就让她一直都没能彻底放下。
堂堂于大小姐居然有那么想不开的时候,真是格外讽刺。
一走神间,她又想起在巴黎时的霓虹灯闪烁,想起在楼梯间他近在咫尺的呼吸,和嘴唇轻贴在一起时的心狂跳不止。
敲门声更加激烈了,伴着于宏焦急的声音:“晨晨,晨晨你在吗?我是爸爸!晨晨?晨晨!晨晨你没事吧?”
于晨终于醒过神来。
她打开门,却没有半点想让于宏进门的想法,冷眼看着于宏手里提着一大袋生鲜蔬菜,问:“你要做什么?”
于宏挤出一点笑,语气诚挚得很:“你妈妈说你中午可能没吃的,让我来给你做点吃的。”
“我妈怎么会给你打电话……”于晨愣住。
这离婚十几年的两口子可是一丁点儿联系都没有的啊!
“真的真的!我没骗你!”于宏答着,连忙趁她这一不留神,溜了进门,直奔厨房。
于晨来不及阻止于宏飞快的脚步,只得随后追了上去:“喂,我不管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但我不需要你!你给我出去!”
“我给你做好饭就走!”于宏咳嗽了几声,也不管她在旁边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快速地翻出围裙袖套,一边开火烧水,一边开始洗菜切菜。
水很快烧开,让这不大的厨房氤氲在一片热腾腾的白雾中。
他将胡萝卜玉米一锅放了下去,一股香甜的味道随着雾气也渐渐散发出来。
又再起一锅,烧热了油,下肉丝翻炒。
于晨站在厨房外,看着这厨房里难得热闹的场景,想起在她小一些的时候去林殊颜家里,林父好像就是这样一裹围裙地在厨房里忙活,有种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霸道劲儿,厨房就是天下,家就是他的国。
不由之间,她的眼眶又再红了一些。本来也有人想做饭给她吃的呀。
于宏不时咳嗽的声音,竟听起来也十分温暖。
她回到客厅,正好手机刚响了起来,是聂景杰。
她按掉电话。
几秒种后,电话又响。
她又按掉。
电话继续响。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复着心情,接了起来,佯作无所谓的声音:“聂大少爷有何贵干啊?放心,你这次结婚的话,我保证不去捣乱了!到时候我给你封个大红包,祝你喜得贵子白头偕老啊!”
对方似乎被噎住了,半天没回音,只有一声低低的叹息。
她也感觉喉咙被人死死地掐住了,疼得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晨晨……”聂景杰终于开口,声音是不可思议的低沉,“早上才约你晚上一起吃饭的,你答应了的。”
于晨捏紧了电话。
“公司这边的事我再处理一下,待会儿就回来,”他浅浅地苦笑了一声,“你等我,好吗?”
于晨沉默不语。
那边则也是一阵沉默,只说:“不说话的话,那就算是默认了啊。”
怎么会有那么厚脸皮的人……
于宏端菜上桌,招呼于晨吃饭。
于晨没什么胃口,也不想跟于宏吵架,象征性地嚼着几粒米饭。
“晨晨,来尝尝爸爸的手艺吧,”于宏掩嘴咳嗽着说,“以前没给你做过,你多少也吃点吧。”
于晨低声含糊着,抬起头:“你感冒了?”
“没有没有,大概是有点支气管炎。”
难得于晨没那么抗拒他,还关心了一下他,于宏心情顿时好了不少,不停地给她夹菜舀汤,殷勤得就跟前段时间的狗腿子聂景杰一样。
想到这个人,于晨突然又哽咽了,咽下去的菜像毒药,烧得胃疼。
于宏假装没看见她的眼圈通红,继续往她碗里夹菜,有意无意地开始找话聊:“上次我跟着小聂来这里,在他家喝酒喝到半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