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杰……”屈灵拉住他的袖口,“你要是不喜欢我不想跟我结婚的话,我可以把孩子打掉,但……但你得补偿我!我……我要三百万,不,五百万!一次性付清!我保证就不纠缠你了!”
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聂勇差点就脱口而出“没问题”了。
但聂景杰也只不过是苦笑了一下,抚开她的手,轻声说:“这事回头再说,我先去处理更重要的事情。”
说完,他什么都不管不顾地出了门。
他知道,就算屈灵真的只是想要钱,就算把孩子打掉了,但以于晨的性格,她也绝对不会再接受他了。
可就算她不接受他,有的事情既然都决定好了,还是要做。
他开着车,泪流满面,难以自己。
于晨坐在沙发上,半梦半醒着,直到敲门声响,她才清醒了过来,慢慢吞吞地去开门。
聂景杰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站在门外,看得出来是一路狂奔回来的,满头大汗,头发凌乱,还有点衣冠不整,活像只被人抛弃的流浪狗。
以前是狗腿子跑来谗言献媚,现在是流浪狗来摇尾乞怜了。
他尴尬地擦了一下额上的汗水,挤出笑容:“我怕你不在,先来看看你。”
于晨冷哼了下:“聂大少爷吩咐我在家等着,我还敢乱跑?”
要是以前听到于晨这种阴阳怪气的声音,他也许会有些洋洋得意,但这时他却知道她心里不痛快,明明她是吃醋了啊,但他却也没法再高兴起来,只能低下头:“给我一个小时,我去换身衣服,一个小时之后你过来好吗?一个小时,行吧?就一个小时……”
他反复强调着,透露着心里的不安。
于晨不耐烦地答:“知道了!”然后顺手就用力把门摔上。
门关上的瞬间,她眼泪也掉了下来。
刚到一个小时,于晨电话就响了。
聂景杰焦急的声音:“晨晨,你现在过来好吗?”
还真是一分钟都等不得。
于晨出了门,走到隔壁,敲敲门,门立马打开。
只怕是聂大少爷一直站在门口,就等着她了。
而他此时已经重新换了一身整洁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要是没猜错的话,估计这一个小时内他还抓紧时间洗了个澡,喷了几下香水,身上一股陌生而熟悉的香甜味。
除了脸上青青红红的痕迹实在有碍观瞻,但不得不说,这是聂大少爷难得一见的十分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时刻。
她的心跳骤然快了一些,却也随着心跳而不断坠落。
于晨不情不愿地走进房间,才发现聂景杰给她的震惊还不止这一点。
屋里满是鲜花,无数气球漂浮在半空中。
他关掉灯。
窗帘上一串串亮闪闪的灯泡发光,摆成心形的烛火已经点燃,而窗外夜色也已经降临,映衬着这一室的暧昧温存。
餐桌上,一盏灯火,两杯香槟,两份法式牛排。
聂景杰摸摸后脑勺:“我自己做的,第一次煎牛排,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他小心地拉着她的手到餐桌前,替她拉出椅子,伺候她坐下。
她凝视着他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的脸,见他低垂着双眼,双手不停地在发抖,神情是极度的不安。
他帮她切好了牛排,小心翼翼地将盘子换到她面前,说:“晨晨,尝一点吧?”
她心里早已不知是苦是甜了,拿起叉子,吃上一口,皱起了眉头。
“很难吃吗?”他问。
她叉起一块儿,说:“你尝尝?”
他竟也没客气,半站起身来,咬住了她叉子上的肉。
她惊得险些就把叉子直接戳进他喉咙,差点就需要再送他去医院急诊了。
而他才意识到哪里有所不对,很是歉疚地缓缓坐了下来,嚼了嚼嘴里的肉,又老又咸,还真是非常难吃。
“抱歉啊……”他道着歉,万分亏欠,像做了亏心事被老师发现了似的,不安得要绝望了。
她没回答,低着头,一点一点地把盘子里的肉吃了下去。
聂大少爷难得第一次下厨煎牛排,要给足他面子,要不……
要不也许也是最后一次吃他做的东西了。
“晨晨,别吃了,”聂景杰抓住她的手,“要不我叫点外卖吧?”
“不用了,”于晨放下叉子,嫣然一笑,“我吃饱了。”
“晨晨……”他又轻轻叫了她一声。
有好多的话想说,但好像没有资格再说,硬是将话都咽了下去。
气氛骤然难堪,于晨脸上有些发红,未免尴尬,她左右看了看周围的烛火灯光,用力忍下眼里的泪,说:“你这吃个饭也搞得那么复杂,还真有情致啊!”
“我昨晚就布置好了的,”聂景杰说,“说了是要请你吃烛光晚餐的嘛……”
于晨没讲话,强忍着一阵一阵袭来的心痛。
他又说:“其实,我本来是想今天跟你表白的……”
她抬起头看他。
他的眼里有星星,烛光在眼底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