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寻腼腆笑笑,抓住拖拉机的两条杠,坐上去。
一坐上去,老人家就启动走人。
谢寻努力往前挪一些,做后头能抓的地方不多,一个不小心没抓住,有可能就一头栽到跌下去。
前面司机座位的背后有个铁栅栏,抓住那里能更稳当点。
谢寻屁.股一点点往前动,刚一动下,车身开始剧烈颠簸,他整个人悬空而后重重落下,虽距离不过十厘米左右,但也是够呛。
毕竟拖拉机可供座位的地方是两条铁栅栏,车开动抖落的动作不小,一抖一抖的……
谢寻心头长叹一口气,算了算了,要是坐狂飙摩托,跌下来会搞的头破血流,这个要是跌下去,顶多来个腰酸背痛。
他年轻人,抗造。
不怕。
好容易谢寻坐到了前头,扒拉着车座后的铁栅栏,全身都在抖.动,颠颠的。
耳边只能听到拖拉机开启的“噔噔噔亢亢亢”声,对了,拖拉机油箱上头有个开口,那里头时不时冒出一股黑气,坐在后头的时候影响不大,坐在前头,影响就大了。
那里头的黑气像是专门寻着人来,直直怼着谢寻的鼻子过来,打得他灰头土脸。别过脸又熏眼睛,搞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不是那个玉树临风的谢家公子,变成了一个坐在拖拉机上的追风少年。
“铿铛”一下,方才拖拉机油烟太重,他俯下身子,躲在了铁栅栏后头,这样剧烈抖一下,谢寻脑袋撞到了铁栅栏上,还没来得及痛,又得赶快抓住,不然就要掉下去。
从村子到小镇拖拉机也不过十来分钟的光景,谢寻却觉得宛若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不是个讲究人,可这位大爷车技不好,也不知道避开修路的地方,哪里修路往哪里开,一路上黄沙碎石打人身上不说,还糊人眼睛。
大爷热心的送谢寻到了旅店门口,笑道,“你是外地人吧?我就知道,一看不认识你就知道是外地人。来这里旅游啊?”
“你们城里人就是看着好看哈,长得白白净净的,是不是特别会读书啊?我孙子就不会读书,考试考个五六十分,一点用都没有。”
“看你那眼镜就知道你会读书……”
谢寻被一路颠簸不想说话,保持礼貌的微笑“嗯嗯嗯”点头附和大爷说的话。
趁着大爷换气准备再找话题的时候,谢寻赶紧拿出一张五十块递了过去,笑着大声道:“谢谢啊,老人家!真是麻烦了。”
大爷接过钱,脸上笑开花,“不麻烦不麻烦的,捎你一段,外地人太客气。他们坐我车从来不给钱。”
谢寻推了推要掉下来的眼镜,“他们”是本地人,熟人,当然不一样。
他给大爷挥挥手,目送人家离开。
一天都没见谢寻,他们四个自发的出门觅食,吃完饭回来,就见到谢寻在和一个大爷说说笑笑,他们还觉奇怪。
等到送走了人,他们走近看,发现谢寻真不是一般的邋遢。
简直就是邋遢大魔王。
全身上下,灰扑扑的,头发上的灰尘多的,都把他发色染成了奶奶灰,太阳一照,还反光!
他们四个齐刷刷的后退几步,道:
“你先拍拍自己。”
闻言,谢寻先是抖落下袖子,抖下一层灰。而后拍脑袋,拍书包,再拍全身。
他招呼他们几个,“你们来个人帮我拍拍后背。”
宁自泊推了木木过去,木木捂住鼻子给他拍。
灰尘让她呛了一下,“咳,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搞成这样?”
谢寻说,“往村子里那条路在修,路上灰尘多。坐拖拉机我也没办法。”
代漱云略带指责的指着他鞋问,“那你鞋是怎么回事?你背着我们偷偷出门搞研究了是不是?”
鞋子上沾满了泥土草丝,一看就是从山里下来的。
他们进山经验丰富,谢寻瞒不过去。
只好点头道:“早上出门去看了,想要弄清楚一点事情。现在已经搞清楚了,等晚上和你们详细说。”
他们也没太追究谢寻,就是为他这种独自行动的行为感到一点点的担心,顺带着,还有一丢丢被抛弃的愤慨。
等到谢寻洗好澡收拾完出来,大概是七点多。
出来见到的,就是他们男男女女分开在摆桌子。
代漱云和木木从房东那里借了麻将过来,弄了一张桌子摆好。
苏掩华和宁自泊那张桌子上全是吃的,各种当地小吃,顺带什么鸭脖子鸡爪,还有好几个小菜。
摆了满满一桌子。
苏掩华给他介绍,“我们呢,先是在这张桌子上吃饭。”
他指了指放吃食的桌子,“我们边吃你边说,两不耽误,就跟听故事一样哈。”
然后又指了指麻将的桌子,“吃完你要是还没结束,我们就打麻将,边打边说。你可以不上桌,正好宁自泊不会,你坐他后头教他,边教边说。”
苏掩华一脸兴奋,声音都带点颤抖,“是不是规划的很完美啊?”
谢寻:“……你们真当自己是出门游山玩水啊?”
苏掩华“哎呀”一声,嫌弃道:“那可不就是出门游山玩水的吗?我们这几个人,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啊?你就不能让我们享受享受居于人上的快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