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山石的夹缝颇为隐秘,盘泽自小长在那种地方,会想歪也正常。
代漱云没来由的觉得他恶心,不动声色的瞪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谢寻素来冷静,这些玩笑话他左耳进右耳出,不过这方园林到确实让他有一丝顾虑。
他摸了摸假山,又看了眼地上,“这里,好像还有人住啊。这么干净。”
话音刚落,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听着像一群人说说笑笑走过来。
苏掩华惊愕道,“不是吧,谢寻?你嘴巴也太毒了,说有人就来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盘泽率先回答他,他整个人已经往假山里头躲进去,“还能怎么办?赶紧藏好呗。这地方这么古怪,要是被宅子的主人抓住,还不知道我们会被怎样?保不准人家就把我们大卸八块,快躲起来,别说了。”
众人纷纷找寻假山中的夹缝藏进去。
可宁自泊反应慢半拍,也合该他倒霉。他像无头苍蝇似的乱窜,躲进去的假山前方毫无遮挡,正对着小路。
谢寻看到他躲在那里简直无语,想过去救人,最终还是放弃。
生死有命,就看他命好不好,有没有人走他眼前的那条小路吧。
无疑,宁自泊的命不好。
一队人走了过来。
这是一群女人,穿着古代丫鬟的服饰,手里端着盘子,婷婷袅袅走来。
宁自泊正对着他们。
他不知所措,下意识的扯扯嘴角,挥挥手,说了声:
“嗨~”
所有人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喘。
可丫头们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宁自泊,从他正前方走了过去。
宁自泊看的奇怪,他伸手,抓住最后一个走过他身前的丫头,却看到自己的手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
嗯?
他从假山里跳出来,跟着丫鬟们走,左看右看,时不时伸手一挥,手臂瞬间穿过她们。
这奇怪的景象吸引了其他几人的注意,宁自泊心一横,最后做了个大动作。
他从这队丫鬟中间走过去。
毫不意外,他穿过她们的身体,这是一群假人。
宁自泊喊了声,“出来吧,没人。”
雷桑林方才躲的位置离宁自泊较近,宁自泊的所有举动她看都看得清清楚楚。
等到众人聚集,她试探性的开口,带着些疑惑,“这是……过去的影像?还是海市蜃楼?”
苏掩华纠正雷桑林,“海市蜃楼只有沙漠里有,这里肯定不是。”
此时人声渐沸,他们见从入口处走进来更多的人,穿着不一,汉服、唐装、铠甲……各个朝代皆有,历史延续到清朝的马褂,女孩梳旗头。
没有人穿旗袍,这一段历史在清朝结束。
这些人拥挤在一起,每个朝代的人和每个朝代的人说着话。各个朝代的人身影重叠,可他们浑不在意。
旁若无人,大概如此。
侍女们迎来送往,觥筹交错,美食美酒布满华丽的桌面;小桥之上站着吟诗作对的文人,身边站着身着薄纱的艳丽女子;桥下流水之上浮灯,几艘小船摇曳其中……
自是一派繁华之景。
“这是房屋的记忆。”
谢寻淡淡开口,他们早就被这五光十色的世界迷了眼,身临其境,陷入其中。
“物老成精,这座屋子,按照它的记忆来看,已经延续了上千年。这些便是曾经在这里出现的景象,被房屋记录下来,也许日日重复温习,也许只是我们来到,触发了什么机关,让它展现。”
房屋也能成精吗?
宁自泊心里打了个问号,又想到缘来馆。
缘来馆的大门长了腿,关门的时候会迈着它的小细腿一步步慢慢两方合拢。
缘来馆的屏风会说话,上头的画面会现出它的心意。
也许不止大门,不止屏风,那座房屋,就是活的。因为它随着李道的脚步,搬迁到各个角落,从未改变其构造。
这座屋子不知从前是否也如缘来馆一般繁华,若是如此,将来的缘来馆是不是也会像它一般清冷静默?
等到人来的时候,给客人看一看它的曾经,它的过往,它的灿烂辉煌。
宁自泊眼底划过一丝落寞。
谢寻还在说话,“你们地图上是怎么写的,还有什么提示吗?”
雷桑林和盘泽齐齐看向蓝上骈,他们三个里,能做决定的是他。
蓝上骈点头,“走过这里,后面是一片竹林,我们要去的就是竹林那里。”
木木说,“那走吧。”
说着已经迈开了步子。
蓝上骈心里有点气愤,在谢寻问他的时候就有些生气。
雷桑林和盘泽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实在令人恼火。虽然他当初是和他们说了,遇到事情听他的,可这不代表他们就此甩手不管啊。
每次两个人闷头紧跟,遇事一句话不说,连最简单的看地图都不看。
事情清清楚楚的写在地图上,长眼睛的都看得见,偏生就他们两个什么都不知道。
遇到这种手下,真是……
蓝上骈气结。
代漱云注意到蓝上骈的生气,她看了看混成一团的盘泽和雷桑林,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