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手劲儿极大,陆柯觉得自己虽然没受伤,被他们这么一拍,也快要半残了。
“今日天色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回去也总结一下今天对阵的一些要点。”
这是陆柯第一次说完话,大家全部恭恭敬敬地听着,没有一个起哄的。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抓了抓头发,就进了大帐。
付少成正坐在案前看兵书,见他进来,指了指前面,说:“坐吧。”
陆柯敛衽坐于付少成对面,犹豫了一下,说:“辅国将军,我今日是不是有些莽撞?”
“很好啊。”付少成笑着说道,“这次本来就是练的精兵,你把他们收服了,明年去西南,不愁没有军功。你小子,行啊!”
陆柯到底还是年轻,被他这么一夸奖,连耳朵尖都红了。
“时辰也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从明日开始,这练兵,可就应该轻松多了。”付少成笑着对陆柯说道。
“是。”陆柯说完起身出了大帐。
老兵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见了陆柯,都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一路笑着回了自己的帐子,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睡着了。
次日,果然如付少成所说,那帮老兵油子们对他心服口服,练兵格外顺利起来。第十日的时候,排兵布阵已经颇为像样了。
晚上,他们在校场支起一个个火堆,把现杀的羊架在上面烤,就着那呛嗓子的烧刀子,喝得好不开心。
因为第二天无事,陆柯也多喝了几口,小脸红扑扑的。付少成晃了晃酒袋子,说:“知道吗?给我酿酒方子的人,他儿子可能要来大梁。”
“中北肯放人?”陆柯问道。
“那孩子不定是碍了谁的道,都被打发回封地了。”付少成虽然对故人之子没见过几面,却是一直念着故人之情,对他颇有好感。
“他能为大梁所用?”陆柯又问道。
付少成摇摇头,说:“他是中北宗室,大梁怎么可能对他委以重任。我不过就是想让他过来游玩一番,也算是散散心。”后面一句话付少成没说,他自有失怙失恃,没人护着,颇为让人怜惜。
“那我一定跟他好好相处。”陆柯笑着说道。
这时,那群老兵喝的有些多了,几个人笑嘻嘻地来到陆柯跟前,接着很严肃地站好齐齐对陆柯行了抱拳礼。
“陆小将军,前日多有得罪,还望您见谅。”
陆柯定睛一看,原来是前些日子挑头的那几个老兵。他慌忙站了起来,说:“不敢当不敢当。”
付少成在一边看着,觉得这小子英勇善战又能排兵布阵,而且谦恭有礼,日后定成大器。
几个老兵哈哈一笑,半壶酒就灌了下去,陆柯一时间豪气冲天,也喝了半壶。最后,他是被抬回自己帐子的。
陆柯在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他揉揉眼坐了起来,醒了醒身才记起来身在何处。他晃了晃头,又笑起来。
他进门的时候,许复正坐在书房修剪方谢送来的杏花,听见动静,她放下剪子就跑了出来。
陆柯抱着许复在院子里就转了两圈,正好微风吹过,有桃花的花瓣落到了许复的头上。他笑着放下许复,转身就上了树,摘下一支桃花递到许复手里。
许复笑着接过来,选了一朵最漂亮的摘下来递到陆柯手上,说:“给我簪上可好?”
陆柯接过来看了看,把桃花戴到了许复的鬓角处,真是人面桃花相映红。
“我的复儿太好了。人又美,又聪明。”陆柯边说边牵着许复的手进了正屋,“你知道吗,因为那篇游记的提醒,我安排出了如何排兵布阵,那帮老兵,现在对我很是信服。”
“陆哥哥本来就厉害,早晚都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许复说完把头靠在陆柯身上,接着皱了皱眉头。
“你身上什么味儿啊?”许复嫌弃地说道,“我吩咐百卉让人备水,你先去沐浴吧。”
“好。”陆柯伸手捏了捏许复的鼻子,“这就开始嫌弃我了。”
其实陆柯也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确实不太好,京郊大营艰苦,能每天洗脸洗脚就不容易了。
陆柯把自己泡在热水里,觉得每个汗毛孔都舒展开来。这时许复走了进来。
“复儿。”陆柯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瞒着我手上?”
许复走到陆柯跟前,一边拿起水舀子往他身上浇着热水一边说道。
西厢房内洒满了阳光,许复的轮廓有些模糊起来。陆柯眯缝着眼睛看着她,说:“复儿。”
许复见他神情不对,笑着就跑了出去,边跑边说:“你快一些。我等你用饭。”
“知道了。”陆柯自己也笑了起来。
许复回了正屋吩咐琥珀一会儿让厨房摆饭,又让芳卉去小厨房盯着一直煨着的鸭子肉粥,用饭的时候一并端上来。
陆柯过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些许水汽。许复接过大帕子把他的头发擦干。说:“祖父跟父亲母亲带着柔柔去了庄子。你又在这院子里哪儿都不去,就这么散着吧,干得还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