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神祝此次回去,是想拖着那年迈之躯替神女们赎罪的……”又是两行清泪落下,广嫣猛地抬袖一擦,愤然道:“老神祝突然没了消息,定然是王室做的事。老神祝一去,王室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我了。”
于今正色,“那你想如何做?”
广嫣握紧了拳,坚定道:“还能如何做?我已立志誓死捍卫神女坞,生是神女坞的一名神女,死也是神女坞的一抹孤魂。”
再后来,宫里便传来了广嫣的死讯,广嫣的尸体是他度化的,碑上的字也是他题的,算是他们同职一场的情分。
手中的纸鹤十年如一日般的毫无响动,随手将纸鹤塞入袖中,于今抬手倒了两杯清酒,饮尽一杯后,他拎起另一杯酒,尽数洒在了地上。
月色从窗外洒入,地上的酒渍泛着濯濯银光。
半晌,屋中响起一声叹息,“倒是险些忘了,今日是你的祭日……”
壶中酒正要饮尽,门被扣响了。
于今晃了晃酒壶,来得倒是时候,正剩了一杯酒的分量。
“进来。”
迎着月色出来了一张羸弱苍白的脸,那人似是有些不好意思,言语有些愧意,“我来迟了。”
于今指了一边的凳子,“坐下吧,这日子我想你也是忘不掉的,喝了这酒就抓紧回去。”
刚坐下就被赶着走,那人笑了笑,“为何这般急,是因着你怀里那纸鹤在响动吗?”
于今面不改色,“收了个麻烦弟子,便急着去处理麻烦事。”
桌边人轻笑一声,“我们也算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了,当初让你为我做只纸鹤时,你可没这么好说话。”
于今头也不回,推门欲出去时,摞下句话:“麻烦弟子传了密音,二殿下醉卧湖边。”
桌边人嘴边的笑收住了,只犹豫了数秒,便起身喊道:“于今大人,等等!”
作者有话要说:
我慢慢地回来了(顶锅盖)
第37章 血族王室的替身“情人
巫傅容只待了片刻便早拍屁股走人了,独留罗衾一人在这黑不溜秋的夜里苦守着个意识不清、行为怪异的吸血鬼。
方才这二殿下还有气力按住她的手往水里伸去,现在却和死人无二般的直挺挺地卧倒在地。罗衾看了眼天色,拍了拍他的脸,“二殿下?”
地上之人毫无反应,先前巫傅容说这祖宗是喝了纯阴之血,看这二殿下睡得不省人事的模样,这纯阴怕是他们吸血鬼的陈年老酒了。
罗衾叹了口气,认命地扛起了他一只胳膊,正要使力架起他来,身上猛地一轻,有人轻巧地接过了巫傅常,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小巫女,今夜苦了你了,接下来交给我便是。”
眼前之人五官锋利,线条轮廓清晰,分明是凌厉的长相,却硬是被这双满是笑意的眼睛打破了所有冷漠。
他这一双盈盈笑眼似是盛着满夜星辉,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只是对方这毫无血色、如珠光般的惨白肤色却昭告着他也是个吸血鬼的事实。
那便是哪位未见过的殿下了?罗衾颔首,“殿下有劳了。”
“无碍。”这位殿下垂头看了眼肩侧仍是沉睡中的二殿下,忍不住地“嗤”了声,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笑道:“这家伙倒是十年如一日,回回今日都这般。”
他裹了裹二殿下的衣袍,便向身后道:“于今,那我便先回去了。”
罗衾这才注意到,于今大神祝不知何时站在了那位殿下身后。
显然是习惯了他这般,于今只是微点了头。那位殿下三下两下地拎着二殿下片刻便消影无踪。
见于今大神祝看向她,罗衾问道:“方才那位是哪位殿下,我从未见过,这位殿下似乎与其他殿下都有些不同。”
“是王。”
“!”方才那个便是罗皈国的王?
许是见她无什么大碍,于今说完便转身欲走。罗衾跟上,“大人,我从未料到这王如此……如此亲切。”
语噎了半天,罗衾得出了这个结论,不怪她多怪,她这几天遇上的吸血鬼不是巫傅容那样的两面派便是二殿下这样的神经兮兮派,再怎么特殊也就还有大殿下那般的阴人派。
却从来没人向这位罗皈国的王一般如此的有人情味,让人看着便心生亲切,想与之结交。
正走着路,冷不丁听到一声轻笑。
罗衾看向于今大神祝,对方嘴角还带着点弧度。这倒是罗衾头回见这尊大佛笑,对方这长年冰山的俊脸上的笑自然是如春日花开、夏日绿荫般赏心悦。
只是在这深夜里,倒还真有些毛骨悚然的意味。
罗衾干笑着唤了声:“大人?”
对方已收敛了笑,道:“既是王,自然有过人之处。”
“那倒是,王自然是无人可与之匹敌的。”罗衾拍着马屁,转而又道:“大人与王似乎关系不浅?”
罗衾观察着于今的脸色,只要对方一皱眉或是有一点不对之处,她便说些措辞圆滑着溜着过去。但她瞧了于今半天,却见对方神色游离,似乎是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