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在江河集团,因为有人恶意抹黑他和朝露的关系,导致集团遭受舆论危机,虽然最后事情解释清楚了,但已经造成的损失无法挽回。
如果他和朝露真的在一起,他无法想象现在的秦氏又会遭受什么。
他身为高层,必须顾忌那些悠悠之口。
“如果在我的公司工作,要让你连谈恋爱都畏手畏脚的,我当初就不会要你来。”秦衡正色道,“秦氏不是江河集团,我也不是那些中看不中用的老头子,别以为我花重金打造的公关团队连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
陈衍:“这不是小事。”
“在我看来就是小事。”秦衡道,“我老婆说了,她现在没了的心愿只有一个,就怕陈总孤独终老,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叹了叹,“老婆大过天,我得为她排忧解难。”
陈衍:“……”有老婆的人连说话都有底气。
“所以我想了想。”秦衡十分认真地望着他,“你要是真对朝同学没意思呢,我就物色物色别的姑娘,一定要在今年内给我老婆把心愿给了了。”
陈衍嘴角一抽,“不用了。”
秦衡看着他的表情,心中大致有了判定,“老天爷的耐心是有限的,他可能会给你一次机会,两次机会,甚至三次,很多次,但如果你不早早地把握住,说不定从哪一次开始,它就再也不会来了。”
“你不要的东西,总有人会要啊。”
陈衍低头望着杯子里的酒液,眉心紧蹙。
他蓦然想起那个和朝露同台演奏的男生。两人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那么般配。
指间仿佛有沙子在不停地流走,他紧紧攥住拳头,却又是满手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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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假,她们在苏州度过了四天,还剩下最后两天,一天在路上,一天在寝室里瘫着。
期间陈衍发来过消息,也打来过电话,朝露全都无视掉了。
恢复上课的第一个晚上,池兰不知道跟谁约好的,和外语系一个寝室的男生联谊。朝露本来不想去,被另外三个硬生生拽走了。
安小慕肯定是为了吃,李桑桑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也欣然参加。
等看到那四个男生,朝露才终于明白过来。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眉清目秀,长得有几分像刘昊然,李桑桑的眼神时不时偷偷往那处瞟。
当事人还没发现,朝露坐在中间都快被余光烧起来了。
小酒馆的驻唱是民谣风,菜都是川菜,够味儿,歌也下饭,最让人欲罢不能的是桃花酒,度数低又好喝。
那位长得像刘昊然的男同学叫许嘉阳,是他们班的学习委员,一看就是乖学生,滴酒没沾。
朝露看了看同样不喝酒的李桑桑,觉得两人还挺配的。
“哎呀,我这儿对着风口,好冷呀。”她突然抱着肩膀说。
对面的男同学们都穿着单衣,池兰自然是美丽冻人小裙子,安小慕一心栽在美食里听都没听见。
一身长袖运动衫的李桑桑秒懂:“那我跟你换座位吧,我穿得多。”
“好呀。”朝露悄悄对她挤了挤眼,李桑桑脸颊就红了。
朝露换完座位屁股还没坐热,那边两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交换了微信:“……”
池兰也早就和一个小哥哥打得火热。
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唉……
看着别人情意绵绵,心里冒着酸泡泡。
她十八岁的爱情,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朝露又默默地斟了一杯桃花酒。
DJ放着《贝加尔湖畔》,驻唱歌手低低的嗓音钻入耳膜:
“在我的怀里,在你的眼里,那里春风沉醉,那里绿草如茵。月光把爱恋,洒满了湖面,两个人的篝火,照亮整个夜晚。”
这曾经也是她奢望过的画面。
花香挟着淡淡的酒精味入喉,胸腔仿佛被烧灼起来,却再也没有那晚一样的热情了。
“这一生一世,有多少你我,被吞没在月光如水的夜里……”
歌声还在继续,她眼圈微微泛着红。
李桑桑见她光喝酒不吃饭,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
“吃菜呀,喝这么多酒万一醉了怎么办?”李桑桑给夹了一筷子水煮牛肉,“要不要米饭?”
“不用了。”朝露笑了笑。
“你脸色好差啊,到底怎么了?”
朝露吸了吸鼻子,强行把一阵泪意逼下去,“这歌好难听啊,能不能要他换一首?”
李桑桑皱眉:“在苏州你还说好听来着。”
朝露:“他唱得难听。”
“……”
“他声音难听。”跟那个男人一样,低低沉沉的,很讨厌。
“你就直说你喜欢嫩的。”李桑桑嘴角一撇,“行了,听个歌还那么多意见,人酒馆给你开的啊?”
“……”
要换成以前,她说要个酒馆,没准儿陈衍真的给她开一个。
是她亲手把两人的关系推向了终点。
她真傻,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