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靖把茶放到柜子上，看着如今一件普通羽绒服也遮不住一身星味的吴之如，突然就想到了初见时她青涩的模样，那时她有点儿年轻人该有的野心，可心性单纯，也积极向上，她大概自己没有感觉自己现在满身都是拒绝的气息。
心里转了几个念头，郑子靖拿了手机扬了扬，“我出去打电话，你们聊。”
“等等。”夏乐看向好友，“是不是没有吃东西？”
吴之如没有说自己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只是点了点头。
不用夏乐说什么，郑子靖便道：“知道了，我去买些吃的来。”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吴之如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没骨头一样伏在床上，歪着头看向夏乐，“当时你在想什么呢？在那种情况下难道不是自己赶紧跑吗？你就没有想过你可能会报废在那？”
“没有想，也没时间想，能走多少走多少。”
“为什么？”
“恩？”
吴之如撑起头，她是真的疑惑，“你不会觉得很不值得吗？就算你做了件再轰轰烈烈的大事，全网替你祈福，如果你不在了大家各种追悼你，吹捧你，可过个两年这就成了往昔，除了你的亲人没人会记得你，真的值得吗？”
夏乐笑了笑，“对我来说这些问题都不存在，我也不会去想。”
“……”吴之如有点儿生气，伏下头埋在臂弯自己默默消化。
夏乐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我是退役军人。”
吴之如抬起头来，突然就有了豁然开朗之感。
夏乐唇角微扬，“我受的就是那样的教育，所以当事情发生我没有时间去想怎么做对自己有利，而是去做我能力范围内所有能做的事，这已经是本能了。”
吴之如握住她的手。
“我看到网上有人说我伟大，说我英雄。”夏乐笑，“我说这不算什么大概要被人说我在故作云淡风轻，可是相比起来这点伤确实不算什么，我做过许多比这要重要得多也大得多的事，只是这件事曝光在公众面前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而已，可我知道这很平常。”
“很多……这样的事吗？”
“你以为咱们国家这么多军人都只是训练而已吗？”夏乐看向窗外，“之如，遇到事情积极一点去想解决的办法，借助外力也好，由内往外使劲也好，没有谁是无敌的。”
吴之如眼眶瞬间就红了，倚着夏乐的手臂趴下，任眼泪滴在床单上。
夏乐也不再说话，她看得出来之如现在遇到了事，也提醒了她可以借助自己这个外力，可做为一个外人她不能替本人做任何决定。
“许秋怡要出专辑了。”
“恩。”
“沈立接了一部电视剧，主角。”
“恩。”
“谢敬轩被雪藏了。”
“恩。”
“我上了船，下不来了。”
“……恩。”
吴之如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真的太难了，看起来退路就在身后，可真去走就会发现那根本不是退路，是死路，而前边星光璀璨，你说我要怎么选？”
第二百七十四章 身不由己
夏乐没有高高在上的去说自己会如何做，因为每个人的选择本就不同，她只是伸出手，“你手机。”
吴之如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把手机解锁乖乖递了过去，看着她鼓捣一会就明白过来，眼泪掉得更急了。
“如果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助，你长按二键。”把手机还回去，夏乐给她保证，“你看我那么多人都护住了，也护得住你。”
“……好。”吴之如用力握住手机，用力到关节都泛白，“我记住了。”
“工作很身不由己吗？”夏乐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在这个圈子里越久越知道其中的复杂，她也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不是每个人都能遇上一个事事为她着想的经纪人。
吴之如伏在床上笑着流泪，“你在娱乐圈里问一百个人，一百个人会回答你是，就是这么身不由己，没有名气的时候一点点能露脸的机会都不愿意放过，好不容易有了点名气了以为能缓口气，结果却更加身不由己。”
闭上眼睛，吴之如又笑，“不要替我担心了，情况也没有那么差，至少我现在有活干，有钱挣，我已经和我妈说让她辞职了，再接几个工作我就攒够买房的首付，到时候她就来给我盯着房子装修……”
话音越来越低，直至消失，睡过去的人眼泪还在流，妆有点儿花了，黑眼圈根本藏不住，夏乐慢慢摸下床拿了陪床的被子盖到她身上，挪到窗户边怔怔看着外边隐隐绰绰的影像。
每个人都好难啊！夏乐想，她突然非常想看到郑先生。
这么想着她划开手机发了条微信给郑先生，等了几秒没有回应，她直接拨打电话。
“夏夏，怎么了？”
“你在哪里？”
“外卖送过来了，我去楼下接。”
“快点回来。”
郑子靖一愣，立刻道，“好，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