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南烟好看,气质也恬淡,她格外喜欢想亲近。
而他们对楚闻舟都有点怵,和楚闻舟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更规矩一些,不知道是怎么造成的,但还算是亲近。
南烟寻思,大概是楚闻舟太优秀了,弟弟妹妹很难抗拒一个出色的兄长,一般会崇拜着,把对方当榜样看待。
用这个角度去想,他们的举止又能说的通了。
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南烟眼珠微动,心下了然,是楚闻舟的生母,颜菁来了。
须臾,赵姨领着人进来,颜菁和楚闻舟打过招呼,视线停在了室内唯一的生人,南烟身上,颜菁年纪大了,不像是屋里的两个年轻人,目光都淬着锋利,几眼下来,似乎要把南烟看透一般。
楚闻舟紧跟着介绍了下,南烟又用同样的借口把自己身世说了一遍。
显而易见的,颜菁就没有那么容易忽悠了,脸色半信半疑,也不辩驳,点个头算是揭过。大概私下还会去了解。
颜菁来了后,屋里大家的重点就不在南烟身上了。
母子好久不见,又是楚闻舟出事后第一次见面,颜菁分外拘谨。
当年颜菁生下楚闻舟两年后就改嫁了,从小楚闻舟和她就不太亲,而这次大儿子又突逢意外,颜菁的视线落在楚闻舟的腿上,有些晦涩,又有些心酸。
心绪繁杂,往事历历在脑中此起彼伏,想说的太多,一时张口竟是缄默。
而楚闻舟本就抿着唇,等颜菁坐下,下颌的线条更是紧绷起来。
母子间的相处竟是微妙。
颜菁轻咳一声,问:“你……还好吗?”
楚闻舟无波无澜:“就这样。”
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就这样,就是颜菁看到的这样罢了。
颜菁叹了口气,对儿子的态度习以为常:“那你的腿,以后还能痊愈吗?”
“难。”
闻言颜菁往前半倾身子,着急:“怎么可能一点希望都没有了?问题出在哪里呢,国内的医疗水平要是治不好,还可以去国外的。”
想到什么,颜菁翻开自己的包,手提的皮包上印着herès几个字母。
颜菁拿出来几张纸片,定睛一看,是名片,都是国外的医疗研究机构的,英文抬头头衔不是大学就是州立署名。
“这些我都联系过,是……”
楚闻舟黑色的眼睛沉沉的,看不出个深浅来,声音是颇为正式的字正腔圆:
“不用麻烦了,要是楚家认识的医疗资源都不行,那圈子里也没有行的。”
颜菁拿着名片的手微滞,后知后觉,楚家是有一家药品研究院的,当年她在楚家的时候偶然挺楚父提起过,还是和国家有合作,签署下若干保密协议的……
如果是这样,那她找的这些医疗机构确实不够看。
颜菁手不上不下,有那么几分钟的停顿。
片刻后,激动的情绪又内敛了,将名片轻轻放在了桌面上,轻声道:“你这样说,那这些我问的机构就放这儿吧,你现在才刚刚好,后续治疗可以让底下人参考参考,万一,能用得上呢?对吧?”
楚闻舟不置可否,淡声道:“谢谢。”
南烟身边的祁云和祁霜屡次想说什么,但看着楚闻舟的轮椅,到嘴边想劝和的话也是咽了下去。
开头就这么尴尬生硬,后面自然也不可能热络起来。
场面一度的冰冰冷冷,带着一种微妙的不和谐。颜菁又问了些关于楚闻舟身体和生活的话,楚闻舟回答她的问题,真的就是在回答问题,从不多开口说几个字。
母子之间的关系,可窥一斑。
短短半个小时,颜菁的话就问完了。楚闻舟也不多言,又碍着外人南烟在,苦口婆心、深情剖心的话她也不可能说,有一阵无言,颜菁起身告辞。
祁云也跟着站起来:“妈,我送你出去吧,然后再回来陪陪闻哥。”
祁霜跳起来,迭声道:“我也去我也去。”
颜菁伸手重重点了一下祁霜的额头,嗔怪:“都快成年了,举止怎么还这么毛毛躁躁的的。”
祁霜捂住额头,吐出一小截舌头,扮鬼脸道:“那我成年前,还是小姑娘啊!”
颜菁恼:“小姑娘?好意思?!”
祁云轻拍了下祁霜的头:“别顶嘴,不是说要送妈出去吗,好好走。”
祁霜连着被母亲和哥哥两个人说了一番,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瘪嘴,不再闹腾。
一家人说话温馨亲密。
对比起面对楚闻舟的仔细拘谨,说话带着试探小心,和祁家兄妹说话的颜菁,倒是更有人情味,举止也更从容舒展。
南烟若有所感,转头去看楚闻舟,他的目光也落在三人之间,还是没有笑模样,那神色很淡,目光也很淡,像是惯见了这种亲昵。
余光中楚闻舟又将目光从三人身上挪走,看向了窗外,恍似半点不在意,看不到这扎眼的亲密一般。
不过他握着扶手的五指收紧,南烟也不知道这人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装作不在意。
和楚闻舟打过招呼,母子三人出门。
屋里只剩楚闻舟和南烟了。
楚闻舟直直看着南烟,南烟一头雾水:“???”
楚闻舟冷着脸,暗示道:“祁云和祁霜闹腾得很,我想清净会儿。”
南烟愣愣:“他们说回来陪你会儿,那……你妈都走了,他们也待不了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