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或那份单独剔出来的水饺很快就就煮好了,顾弥用瓷盒装好,郑重地放进保温桶里,交给小白,叮嘱她务必要送到某个地址。
半小时后,小白怏怏地拎着保温桶无功而返。
“姐……”小白望着顾弥,欲言又止,憋了半分钟才涨红了脸说,“蝴蝶变……不是,随老板说,不是你送去的东西,他都没胃口,还说……”
顾弥叹了口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他只有看着你才有食欲!看不见你,他一点饭也不想吃!”小白愤愤说。
“吃什么?”
顾爸爸刚好开门,听见这么一句话。
小白连忙和顾爸爸说了几句表示打扰,顾爸爸倒是不怎么在意,转头看起她手上的食盒:“这个是?”
顾弥张口打算糊弄过去,顾杉辰一把拉开门,脆生生地说:“爸爸,那是姐姐特地给姐夫包的水饺,但是姐姐不愿意去送,要小白姐姐替她送,所以姐夫不愿意吃呢。”
顾弥:“???”
小崽子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挺顺口啊?随或究竟给了他什么好处?
顾弥怕顾爸爸误会,解释:“不是什么姐夫,就是一个普通朋友而已,辰辰乱说的。”
顾爸爸沉默了一下,注视着顾弥的双眼,平静地说:“是随家那孩子?”
顾弥愣住。
随爸爸连拖鞋都没换,直接进了屋,走到小白面前接过那个保温桶,转头对顾弥说:“这样的话,就我去送吧,正好我刚下班,也没什么事,小弥,随家那孩子现在的住址是哪里?”
“爸?”顾弥疑惑,“你怎么……”
对随或的态度那么奇怪?好像巴不得去见他似的?
顾杉辰是,顾爸爸也是,随或究竟做了些什么事,以至于她爸她弟都对他这般维护?
顾爸爸“嗯”了一声:“小弥,发什么呆呢?”
顾弥回神,瞥见爸爸手中的保温桶,脑子里快速闪过几个想法,都被压了下去,她三步并两步走过去,拿过保温桶,说:“爸,你刚下班就在家休息会儿吧,这个我去送好了,他……看不见我,大概还会继续折腾的。”
更何况,她现在似乎有必要搞清楚随或和她爸她弟之间的关系。
随或回来的这段时间,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她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小白,对,小白你陪我一起吧,爸,水饺在桌上,等妈回来你记得和她说一声,不用等我们了,你们先吃。”
顾弥拉着小白,连鞋都没换,趿拉着鹅蛋黄的拖鞋就匆匆下了楼。
“不是,顾姐,你口罩帽子都没戴……”
刚下楼,就有人迎上来,客客气气地躬了躬身,做出一个向前的手势:“顾小姐,我家少爷等您很久了,请。”
楼下偏僻的地方停了一辆低调的车,司机是个中年大叔,顾弥觉得他有些眼熟。
小白跟着顾弥上了车,一路上如坐针毡,好不容易挨到目的地,结果司机只让顾弥下了车。
小白趴在车窗上,泪眼涟涟地望着她家老板一步一个脚印地迈入恶魔的坟墓。
这是顾弥第二次来随或家。
不同于第一次,这次随或家里多了两个人,大概是打扫卫生的,中年大叔应该是别墅的管家,路姨今天也不在。
顾弥走了一段路才发现自个儿脚上踩着拖鞋,内心直叹气。
下午六点,她再次见到了随或,隔着半条路和几层台阶,遥遥同站在门口的随或对视。
夕阳西下,院子里的小路铺上一层浓浓的橘红色,宛如一团火从那头烧到这头,路旁花草灼灼生长,生机盎然。
十月下旬的天气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尤其是清晨和傍晚,顾弥穿着拖鞋,脚趾露在空气中,感到丝丝的凉意。
随或上半身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黑白拼色的长袖,圆圆的领口,喉结和锁骨都能清楚地看见,瘦削的下颌微微朝内收着,双手懒洋洋插/在兜里,老神在在地等顾弥走近。
“等你很久了。”随或说着,走台阶,沿着小路朝顾弥走去。
中年管家自动退下,院子里只剩下她和随或。
“你又猜到我一定会过来?”顾弥抬起拿着保温桶的手,晃了晃,“给,你要的水饺。”
顿了顿,她加重语气说:“我切的馅儿,我擀的面皮,我封的口,最后也是我亲自给您送来的,这次大少爷您愿意吃了吧?人情也算还了吧?”
“正常来说应该算是还清了吧。”
随或接过保温桶,打开最上面的盖子,淡淡的热气顿时扑散,家常水饺的味道很快消散在空气中。
“行吧,正常来说,那照你的意思,还有不正常来说吧。”顾弥早摸清了他的说话套路。
随或扬了扬眉,笑了:“这次没有不正常来说了。”
顾弥不太信。
随或说:“确实没有。”
顾弥盯着他瞅了半天,不太确定地说:“也就是说,你的人情,我算是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