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助理附和:“随总真是太可怜了,要不是随董事长提前把随总的监护权拿下,随总怕是从小就得待在这种地方。”
随缘再附和:“就是,我哥也是早知道褚家不会善罢甘休,要不是我们家公司正好出了事,他也不会自己把自己送到这儿受折磨。”
高助理点头,叹气:“褚老夫人精神不好,总是骂随总是害死父母的凶手,最后精神错乱到为了让随总一辈子无法解脱,甚至选择跳崖自杀,随总明知道,竟然还是跟着一起跳了下去。”
顾弥听到这,小腿不知为何突然一软,险些跪到地上。
她先前趁着没人注意,特地下去看了那块写着“褚或”的石头说写着并不准确,应该是刻上去的,凹痕里沾着暗红的颜色,或许是血。
难怪他看见她坐在山崖上是那副崩溃的表情,那是害怕,是恐惧,是无法摆脱的阴影。
随缘似乎没有发现她,遗憾地叹气:“说真的,大哥瞒得太好了,要不是最近我发现公司里的不对劲,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高助理微微一愣:“二少爷,你说你发现公司里的不对劲?”
随缘看他一眼:“前两天有个老头堵在我们战队基地门口嚷着要见我,还说什么等我回去继承公司,烦死人了,我出来打游戏本来就是不想继承公司,让我回去?傻子才回去。”
高助理微微皱眉。
“哦对,他说他姓郑,我看他有点眼熟,是不是跟我爸认识?”随缘随口问。
高助理点点头,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是的,郑先生私挪公款已达九位数,随总前段时间已经把他送走了。”
随缘:“……”
感情是想找他回去报仇啊?
随缘伸手去找零食,借着找零食的动作转头,假装正好发现站在门后的顾弥,露出诧异中夹杂着不知所措的完美表情:“大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话间,他甚至机智地手忙脚乱站起身,从头到脚透露出的信息只有一个——我完全不知道你刚才站在门外,所以你听见了多少?
高助理也连忙站了起来,欲言又止。
顾弥沉默了一下。
“随或还在楼上吗?”她轻声问。
高助理点点头。
“我哥他心情不太好。”随缘善解人意地提醒,“刚才他还把我踢下来了,太混蛋了。”
顾弥笑了笑:“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是,又不是真踢。
随缘捧着小零食,眼睁睁地看着她往楼上走,等她的身影消失,他才郑重地望着高助理。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我哥知道。”
“当然。”高助理淡定道,“我这个月工资还没领。”
随缘怒道:“领了工资也不许说!”
……
“我们下午就要回去了。”顾弥说。
随或瞅着她,张开手臂。
顾弥忽视他求抱抱的举动,不近人情道:“午饭吃了没?”
临走前,她特地给他做了份午餐。
随或“啧”了声,走过去把她拉进怀里抱了会儿,拖着强调说:“吃了。”
“吃了多少?”
“……”
也就那么一口两口吧。
顾弥难得没有推开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甚至抬手碰了碰他后背,似乎是在迟疑,最终仍然回抱住他。
随或愣了愣。
然后他歪了下头,在她耳边低声喊了句:“顾哥哥?”
顾弥反手就要推他,随或笑眯眯地收紧手臂。
“明天再回去吧。”
“不行。”
“明天再回去。”
“不行!”
“明天回去。”随或垂着眼皮盯她,语气有些意味不明,“既然已经怜悯我了,那再多怜悯一晚上也不行?”
他以为她是在怜悯他?
顾弥蹙眉。
随或自顾自决定:“明天你和我一起回去,之后你的工作我都不插手了。”
顾弥看着他,没理他这句话,冷不丁说:“不是怜悯。”
随或怔了怔。
顾弥稍稍踮起了脚,把下巴搁到他瘦削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你要是非认为是怜悯的话,那也随便你。”
那一刻,随或感到心脏像是被一根手指狠狠摁了下去,心脏表面出现一个凹痕,震惊与不可置信缓缓溢出,渐渐淹没他那颗逐渐萎缩的心脏。
他迫切地想看着她,她趴在他肩头上,像黏在那上面,死死挣不开。
看不见她。
心脏酸得要命。
随手稍稍冷静下来,两手掐着她的腰,决定走迂回路线,偏头轻轻咬住她耳垂。
顾弥浑身一僵,搁在他肩头的下巴终于出现丝毫松动。
随或得逞了,掰着她的脸,气息急促地吻下去,像是想证明什么,有些不得章法。
顾弥半阖眸,抬手轻轻拍拍他后背。
这哪里是怜悯?
怜悯怎么会怜悯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