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挺喜欢收藏明信片的,之前给白深的明信片,我也都留了一份收藏。”
话锋突然一转,听到熟悉的名字,许煦楞在原地。她未料到李聃扬会主动提起,一直悬挂在心头的疑问被cue到,竟然涌出一丝被抓包的尴尬。
“好奇我和白深的关系?”李聃扬转头看向她,许煦诚实地点点头。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希望你保密,因为白深可能会介意,能答应吗?”李聃扬面容认真,许煦脑袋里却是浮想联翩,难不成真是马玏说的那样?
节假日的最后一天,店里人并不多,屏风另一侧,只有两个家长在陪着孩子画油画,步子软软的男老师在前台那百无聊赖地望向门口,许煦靠着墙壁,听李聃扬讲起这段故事。
故事的时间很长,足足有一千个日子,可是讲起来却很短,几句话的功夫,许煦听完,有些讶异。
“男孩子的自尊心都很重,大学对他是全新的开始,关于威宁的故事,你知我知。”
许煦手中捏着几张明信片,点头如捣蒜。
在她过于平凡的安逸的日子里,生活是按部就班读书考试升学,尽管她也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这个国度里,仍然有很多同龄人可能并没有这样的机会,但她却第一次,知道身边的同学,就曾在她以为的那个不可破除的壁垒空间里。
她也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自己的努力打破了这道壁垒。
越了解她越觉得李聃扬不可琢磨,做公关的工资并不丰厚,她却硬是为白深走出壁垒凿开了一丝光亮。
沉默半晌,她说,“扬姐,你真了不起。”
许煦突然理解了白深那日在球场上走过来的少年意气,因着路尽头的那个女生,他的人生跳脱出了原有的桎梏。
李聃扬轻声笑了,不以为意,她扬了扬手中的明信片,“走吧,日行一善。”
买完明信片结完账,两人去了楼下鲜芋仙,李聃扬看许煦喜欢吃芋头,便把自己碗里的夹给她。
“我讲了一个故事了,所以,我能不能申请听一个故事,”许煦听此言,便知道这一出还是逃不了了,她尴尬地咳嗽了下,坐直了身子。
“你想听……”
“小青梅的故事,”她直截了当。
该从哪里说起呢,相比于李聃扬和白深完整的叙事,许煦却没有办法回赠一个起承转合的故事。那些已经记不太清楚的童年故事,那些相逢不识的治牙日子,那个二十岁生日夜晚的久别重逢,许煦只能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但终归为李聃扬还原了这个故事另外一半的模样,在她口中鄙弃为渣男的丛晓磊,对着另一个女孩,是这样一般模样。
“所以,你没答应他是因为何翘楚?”李聃扬抓住核心信息反问。
是,也不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
许煦还未回答,李聃扬便自顾自说道,“你放心,他们没谈。”
“我,不是……”
“那你喜欢丛晓磊吗?”李聃扬突然问道。
许煦手一抖,被窘在当场,声如蚊讷,“我不知道。”
“怎么还害羞了,”李聃扬一副老江湖的模样,许煦越难为情,她却越起了捉弄之心,“那你就夸夸他的优点吧,我作为朋友帮你分析一下。”
人和人关系的拉近,或许就在于交换秘密后。
许煦想了想,认真数着,“他人很好,对朋友和身边的人都很好。”
“做事情很认真,比如治牙的时候。”
“学习也很好。”
“嗯,长得也还行吧哈哈哈。”
“有时候还有点较真,之前非要和我争自己打球比白深好。”
“做饭也还蛮好吃的。”
“爱开玩笑捉弄人。”
“说话声音还挺好听的,嘻嘻。”
……
许煦说着说着,就见李聃扬眼神玩味地冲着她笑。
“所以,这么多优点落在你心上,你还在等什么?”
和李聃扬分开,已是天色将晚,许煦站在四环的天桥上,望着天桥下奔流不息的车流,黄色的前灯驶过来,红色的尾灯远去,来来往往,像一锅混沌的西红柿炒鸡蛋。
她想起李聃扬的话,“许煦,勇敢一点。”
勇敢一点,跟着自己心里的念头走,喜欢就笑,不喜欢就生气,成年人的世界是需要懂事的,但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试着做个小孩子。
她鼓起勇气,给丛晓磊发了消息,“在干嘛?”
她以前看过无数的帖子,“在干嘛”是直男最尴尬的开场,可是Ella说,“在干嘛”是最暧昧的开场。
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等着丛晓磊的回复。
钢铁直男应该会直接说在“上自习”或者“看书”吧,又或者他比较开窍,说“在想你”,咦咦咦好恶心,许煦自己个脑补着又嫌弃着。
丛晓磊回复地很快,也很短,“在发愁。”
“愁什么?”她想不到他有什么可愁的。
“愁说什么才能耳目一新,吸引许煦老师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