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撒泼,虽然钱浅穿越过十几个位面了,但这样的场面还是很少见。她跟人撕逼撕过不少回,但都以文明场面为主,像是陈氏这种蓬头垢面满地打滚的撒泼方式还是真少见,因此钱浅打着打着突然看见陈氏往地上一趟,还真是懵了几秒钟,有些反应不过来。
“哎呦!没法活了!”陈氏咧着嘴嚎得震耳欲聋,一边满地打滚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襟和头发:“被小娼妇骑到头上欺负啊~!老天无眼啊~!……”
武家坡离东都城的西城门很近,紧邻着官道,因此去往武家坡的路算不上僻静的小路,临近的几个村子进城都要经过武家坡,钱浅他们走的这条路其实挺热闹,赶在天黑前出城的农人和走官道的贵人都有,陈氏这样一闹,倒是引来不少看热闹的。
“这是怎么的了?”挎着篮子的农妇和拎着箩筐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听到旁边人的窃窃私语,陈氏像是更来劲了似得,拍着大腿指着钱浅就开始高声哭骂,越骂越难听,而钱浅呢,一脸无所谓的模样默默站在旁边听了一会儿,长了长见识,之后觉得有些太耽误功夫,决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法来解决问题。
钱浅的粗暴方式是真粗暴,她直接走到路旁,用脚尖翻了翻路边的石块,捡了一块看着顺眼、大小又趁手的,弯腰抄在手里,接着就一转身,气势汹汹地冲陈氏走过去,冲她咧嘴一笑,高高举起石头就冲陈氏额头上拍去。
这时候陈氏倒是反应快,她刚刚还在哭诉自己被钱浅打伤,起不来,可是一见到钱浅抄着石块要给她开瓢,立刻一咕噜爬起来,躲得比兔子还快。
“女人家怎么能这样!”一个留着三绺花白胡子,一身破烂文士打扮的老爷子皱着眉怒瞪钱浅,咬文嚼字的批评:“如此粗鲁刁横,绝非善类。”
“您老人家看得到是明白。”钱浅完全不在乎的模样,冲着老头子咧嘴一笑:“这位撒泼打滚的说我打伤了她,害她无法起身,我若不下个狠手,岂不白担了这个名声?”
钱浅话一出口,周围都哄笑起来,刚刚陈氏跑得比兔子还快,跟她之前撒泼哭骂的狼狈模样大相径庭,倒是有几分自打嘴巴的意思。
钱浅丢下石头拍拍手,冲着那位咬文嚼字的老先生端端正正施了个标准福礼:“老人家,您刚刚批评的对,我的确粗鲁刁横。只是不知老人家您对于当街撒泼如此宽容,她躺在路上撒泼打滚扯衣服,难道不是失仪?妇人失仪,有违训诫,我是管得还是管不得?”
“你!”老头子被钱浅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冷哼一声转身甩袖子走了。管闲事的走了,钱浅又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氏,目光诡异,看起来有点吓人,似乎随时又会抄起石头来去给陈氏开瓢似的。
第1338章:将军,我帮您养家糊口(34)
陈氏张大嘴,一脸愣愣地盯着钱浅。这水根媳妇是真的鬼上身了吧?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怎么能突然说出这样咬文嚼字的话来?她都听不太懂。想想真是有些可怕,村里最近的传闻怕不是真的吧,水根媳妇难道真的认了个鬼爷爷?
想到这里,陈氏突然浑身一抖,她抬头看了看西沉的太阳,突然回过头一声不吭地往牛车上爬,就像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她似的。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是赶紧走,若真耽误到天黑,说不准这水根媳妇的鬼爷爷就跟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陈氏一边催促着车夫快走一边默默地想,这么个丫头片子,总有办法治,没必要非得混到天黑。
“怎么?”赵全福瞪着自己媳妇,一副有火没地方撒的模样:“你就这么被她吓回来了?惫懒婆娘!掐个架都掐不明白,连个丫头片子都治不了。废物!”
被钱浅一顿好打的陈氏气也不顺,她张了张嘴想要回嘴,但最终还是忍下了。陈氏虽然是个泼辣人,但她一个再嫁寡妇,本身就不受赵金水和王氏的待见,在赵家最大的依仗就是赵全福,对于赵全福的顺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被赵全福怒骂两句,她也只能忍着。
陈氏闷不做声,气不顺的赵全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躺在牛车上不住嘴的骂,声音越来越高,终于吓得身边的小娃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养活你有什么用!”听见孩子哭了,赵全福更是怒火上头:“连个儿子都养不下来,只会生赔钱货!”
陈氏的脸都气青了,配上她乱糟糟的头发和被钱浅抓花的脸,看起来像个女鬼似的,她双手紧紧攥住,憋了很久才低声说了一句:“天晚了,犯不上这会儿功夫跟她较劲。那小蹄子力气倒大,我们做什么吃这个眼前亏,改日在村里碰见她再算账也不迟。”
牛车走远了,钱浅拍了拍手,拎起自己放在地上的包裹和木桶,接着往家走。陈氏这么容易就被她吓跑了她也是没想到,跑了也好,耽误了这么久的功夫,天都快黑了。
因为在路上打架耽搁久了,因此钱浅回到坡上荒屋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只剩下些许晚霞透着微光,天色已经很暗了。
钱浅这个穷鬼的家里当然不会有油灯这样值钱的家当,因此在黑乎乎的屋子里,看人影都模糊,薛平贵独自一人摸黑默默地躺在床上,看起来颇为凄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