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姜月也站起来。
此时她才发现，两人的身高竟然差不多，男人甚至还比姜月矮几公分。
她冷笑一声，端起咖啡直接往男人的格子衫上泼。咖啡已经冷掉，泼上去不过一滩污渍，不会烫到皮肤。
男人惊叫，让服务员赶紧拿干净的抹布来擦。
姜月伸手拦下：“不必。”
说完，她掏出钱包，数了一千块抛到桌上：“答应我，记得去买件得体的衬衫再出来相亲，好吗？”
格子衫，真的是土到爆。
男人气得脸涨成猪肝色，钱也没拿，指着姜月骂了几句，扭头走了。
姜月没理会，掏出手机给姐姐发信息。
姜月：直男癌，Pass。
姜珥：小月，你是不是又把人怼跑了？
姜月：你觉得你妹妹会是那种人？
三十秒后，姜珥才慢吞吞回了一条。
姜珥：难道不是吗。
姜月放下手机，望向窗外车流如注的柏油路，幽幽叹了口气。
自从她退圈之后，生活日渐拮据。一开始还能当网络主持人撑一下，可播放量越发低迷，终于彻底失业。
失业便罢了，重病已久的姜母最近还送了几次急救。
医生的意思是还剩几个月，家人早点准备后事，满足姜母的遗愿，让她安心走。
父亲早已去世，姜母在世上的牵挂就是两个女儿。
姜珥和池东结婚后，迅速怀上一胎，不日就要生产。现在只剩一个姜月，没事业、没依靠，是姜母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姜月又孝顺，不想姜母在离世时还有遗憾，便听从姐姐的意思，开始了漫漫相亲之路。
整整一个月，相亲了十几号人，没一个成。
其实她的要求也不高，五官端正，性格正常就好。
而来相亲的，不是妈宝男就是直男癌，不是歪瓜裂枣就是英年秃顶，最绝的是一个自称二十六岁可长得跟五十多的中年老男人没两样。
姜月打小照镜子长大，以自己为审美并不为过。
她的要求一降再降，降到正常人标准，却还是遇不见正常人。
许是命里没这个福气吧。
姜月再度拿起手机，给姐姐发去一条信息。
姜月：我不想相亲了。
再这样搞下去，她绝对会疯，只能选择当一回不孝女。
姜珥：那你先回来吧，今晚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妈。
姜月：好。
说是好，但她其实没有立即动身，而是又闲坐了十来分钟，才幽幽起身。
离座时她把桌上的一千块收起来，递给最近的一位服务员：“结账，剩下的就给你当小费了。”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迅速走到身边，声音微喘：“请问是姜小姐吗？”
姜月回眸，看向他。
眼前的男人至少有一米八以上，肩宽而平，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整个身材极其挺拔。他有着一张很俊朗的面庞，五官立体，瞳黑而深，头发微卷。
姜月很确信，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你好。”姜月有些犹疑，“请问你是……？”
看模样，大有可能是什么影视公司的老板，碰巧也在这里喝咖啡，有碰巧看见她也在这里，便干脆过来打个招呼。
娱乐圈嘛，圈小。
不知为何，男人好像有些紧张：“我叫盛明楼。”
姜月点点头。
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盛明楼的喉结上下翻滚几下，盯着她脸，没再开口。
“然后？”姜月提醒。
少许失望盖上盛明楼的瞳仁，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说：“我是来相亲的。”
哎？
姜月懵住，今天下午不是只有一个安排吗……
“有问题吗？”盛明楼问。
姜月又一次迅速打量他。
难得，看起来是个正常人，而且是个英俊的正常人。
“没。”姜月摆摆手，“坐吧。”
盛明楼颔首，矮身坐在姜月对面，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英国红茶。
两人坐下来后，谁也没说话。
一个托腮望着窗外，一个默默凝视她。
几秒后，异口同声地说：
“你……”
“我……”
盛明楼目不转睛，眼神一直在她的脸上游走：“你先说吧。”
“我家的情况，介绍人应该都和你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姜月也看向他，逻辑清晰地说道：“我现在没有工作，存款也不多，在京港也没有房子。”
盛明楼接话：“我也是。”
姜月忍不住一笑，这人很诚实了。
来相亲的人都会吹嘘自己有房有车有存款，京港户口工作国企或编制，重点突出一个身价很高。
实际上，房和车是父母买的，户口是出生自带的，存款只有几毫米厚，也就工作听起来很稳定靠谱。
没一个像盛明楼这般直白的。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姜月说。
盛明楼摇头，问道：“你呢，有没有想问我的？”
一时间，姜月竟也想不出有什么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