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见自家夫人脸色越发不好,忍不住焦急道:“既然那丹药还没有要来,夫人您就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您起来之后都没有吃东西,这样身体肯定会受不住的。”
而此时,夏扶薇的眸光正停留在沈亦安的脸上,轻声回道。
“在哪里坐着不是坐着?那不如就在这里,我还能心安一点。”
她说着便伸手,轻轻握住男人的手。
沈亦安的手生得很好看,白净,骨节修长,只是因为常年骑马握剑拿枪,虎口处多了些茧子,摸起来略有粗砺。
以往男人用这双手摸她身子的时候,她还觉得不舒服,总想要推开。可如今这样握起来却觉得,那样有力又温暖的手掌,分明是男人雄性荷尔蒙的象征,是他的光辉和荣耀,是时间留下的勋章。
夏扶薇低头看着沈亦安,发现男人眉间都有道浅浅的伤口没有人处理,脸上的血迹也没擦。
她心里马上就有了气,觉得那一帮男人到底还是粗心,只记得帮人包扎身上的伤,脸上的血迹也不知道沈亦安擦干净,似乎就要提醒这人伤得有多重似的,叫她看着心怵又心疼。
她叫人打来温水,用巧手将干净的帕子沾湿,然后轻轻把男人脸上的血迹擦掉,又在伤口上上了些药。
沈亦安似乎还有些疼的意识,因为夏扶薇给她上药的时候,那人的眉间还蹙了一下。
而一旁,小桃看着夏扶薇这副样子,自己差点落泪,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极大的感动和震撼。
这太残忍了。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夫人平时什么都不做,赖床贪吃,任性骄蛮。总给人平时吊儿郎当的感觉,怎么看怎么觉得都不是当主母的料。
但似乎,每每遇到风雨,却又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丝毫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寻常女子家的那种认命般的哭哭啼啼,而是直接迎难而上。
小桃想,如果是自己,恐怕是做不到这样的。
将军他,到底是没有娶错人啊。
半个时辰过后,夏扶薇身子有些酸了,只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心里却还在焦急着怎么宴淮还没有回来,该不会又出了什么差错,弄得她七上八下,浑身绷得紧,不敢有丝毫松懈,饭都吃不下去。
而这时,宴淮跑回来了。
少年上气不接下气,一把将装着宝贝的盒子塞到夏扶薇怀里:“快!让侯爷和太医看看这个是不是真的。”
夏扶薇也丝毫不敢耽搁。
有了药,后面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她唤人叫了太医和侯爷前来,三个人经过一番仔细地查看研究,最后倒是确信了,祁宁给的药的确是九转金丹不错。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明朗了。
夏扶薇只知道沈亦安内伤不轻,但具体伤在了什么地方,她也不是很能确定。原主用毒没有问题,但毕竟没有什么救死扶伤的临床经验,医术自然比不上宫中请来的太医,至于解读也比不上原主她爹,所以看着沈亦安服下金丹后,便先退到了一旁。
解毒和治病均是漫长和庞大的工程。
等夏侯爷和太医帮沈亦安处理好,夜都已经深了。夏扶薇自作主张让两位先在府中住下,如果夜里再有什么棘手的反应也方便应对。
而另一边,宴淮自从知道他们出事之后就赶过来,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阖过眼了,夏扶薇看着也心疼,想让他先去休息休息,却没料到那人反应很大。
“夏扶薇你休想。”
“别以为你现在这样救他,紧张他,我就对你放下防备了。还早得很呢。要不是因为我哥他现在情况不好,你又怀了他的孩子,我一定现在就跟你算账。你说说你,哪一次他出事不是因为你起的头?”
听了这话,夏扶薇分明应该很伤心的,但她看着宴淮认真严肃的脸,却不由自主地想笑。
她此刻只觉得沈亦安有这样一个弟弟,真的很好。
夜逐渐深了。
由于夏扶薇自醒来之后就没好好吃过东西,身上又有箭伤,到了深夜终究是挺不住了,坐在床边有几次都差点晕过去。最后还是宴淮看不下去,硬揪着她,把她按在桌子前面让她好好吃了一顿饭。
“我可不是为了你啊夏扶薇,我是为了我哥的种。否则我才懒得管你。”
那少年如是说。
夏扶薇懒得跟他吵架,只觉得说话都很累很累。
宴淮见她脸色渐白,便主张小桃带她直接回碧水苑休息,但夏扶薇自然是不想走,直接拒绝。
少年很生气。
“我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好!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难道你还怕我在这儿守着能害了我哥不成?”
夏扶薇用余光扫了宴淮一下,毫不客气道:“要走也是你走。”
“你说什么?!”
少年瞪大眼睛,震惊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里是将军府,我是将军夫人。所以他在哪我在哪。宴淮你要是还想在这儿呆着就老老实实闭嘴,否则我轰你回家。”
宴淮:“……”
“你这女人真是没有礼貌!不识好歹!不知道我哥喜欢你哪一点!我以后娶老婆绝对不会娶你这样的!”
说完,少年便气咻咻地坐到一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