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她在电话里对他说话都还用敬语“您”呢,然而现在,时间也不过才去了半天时间,她已经只想要掐死他。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发展,真是神奇。
将车往前开出了约莫半里左右静宜才找到机会调了个头,然后重新开回美院大门内停着,再然后她又去了对面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等谢阑。
前前后后,这回是真故意,谢阑令静宜在咖啡馆里喝了三大杯黑咖啡---也就是近两小时,静宜才等来了一脸神清气爽,眉眼间分明有藏都藏不住的得色的、姗姗来迟的谢阑。
一看到他,本来早就恢复了平和心态的静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为啥?
厕所厕所……因为她突然也想去上厕所了……
看到谢阑那张可气的脸,就跟开启了括约肌舒张按钮似的,静宜立刻觉得尿涨了。
好在咖啡馆里就有卫生间。
生理问题解决了后出来,见谢阑乖乖地斜靠在她那辆显眼的红色宝马车门上等着她,并没有趁此机会又出状况,静宜暗吁了口气。
她掏出车钥匙摁下开锁键,冲谢阑笑得灿烂无比:“少爷,这下可以出发了吗?”
谢阑别开脸,挺熟门熟路的,自己拉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老佛爷似的慢条斯理,赏赐了她两个字:“走吧。”
静宜当然才不会感激涕零,她第一时间按下了锁车键。
听到车窗下沙似的的“咄”的一声被锁上,谢阑缓缓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静宜含笑回视他,那晶亮的目光也是饱含深意。
先礼后兵,我刚刚可是在上车前已经问过你了。所以,只要你上了我这车,之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你下车去,收起你那肚里的小九九吧!
即使你说你尿急屎也急,你威胁我再不停车放人你就要拉到我车上,我就是去洗车店叫洗车的服务生用奇怪的眼神儿看我看得我满脸通红一头是包我也不、开、车、门!
个嘎巴子!
但是,一路上,谢阑竟然没再作妖。
静宜莫名有点那淡淡的失望。
去往医院的路上仍旧堵,看着那幅堵成得了红眼病似的导航仪画面,总不能一两个小时都不说话吧?
静宜就拿余光暗暗去瞟副驾驶位上的谢阑。
他从上车起就有点神游天外。
眼睛虽然是望着车前方,但明显毫无焦距。眉心微微蹙着,紧闭的嘴唇向上嘟成了一条捺字斜线,整一副忧国忧民的忧郁模样儿。
若不看脸,又往上回看。
他双眼半眯着,令那两条卧蚕更加凸出而饱满。
视线再往下。
唔,静宜发现,侧面看,他的鼻头不仅圆润,还有点略带俏皮地向上翘。
这么翘,都可以当移动挂钩了你晓得吧?
将那张冷眉冷眼的脸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静宜由衷觉得,不可否认,这小子长得真是俊啊,且越看越有味道。
似一枚青橄榄,初看它尖嘴青皮,黄里泛着青,青上浮着白,不像是能吃的。试咬一口,果真,涩涩的,夹舌头,立刻将那一口果肉吐出来,但是很快,自舌尖开始慢慢洇然开一股清甜甘美的山泉水味道,然而似乎又不像。那味道令口舌生津,满嘴清香,这感觉好舒爽,仿佛闷热的午后来了一阵拂面凉风。
正回味无穷,不意,谢阑突然发声:“你又偷看我了。专心开你的车,庄.财务总监.静宜。”
“……咳咳咳咳。”静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特意提“财务总监”四个字,约等于他再次在质疑她----你的智商如此,到底是怎么当上财务总监的?
“我只是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犹豫好久,其实是很想关心地问问你,是不是有同学欠你钱好久没还了啊?金额大吗?”静宜挽尊道。
谢阑冷冷睇视了她一眼。
那目光明显在说:“这个女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呵呵,那个……你怎么穿一身运动服就去看你爷爷啊?”静宜无视谢阑的眼神儿,又道:“虽说这衣服穿在你身上还挺好看的,可看着就像是高中生的校服,有点幼稚哦,这完全就不符合你美国知名商学院留学归来的小海龟人设对不对嘛?”
“……”这回谢阑连看都懒得看她了。
静宜瞅见他抿直的唇线隐隐扭曲了好几下,内心兴奋无比,面上笑得牲畜无害:“咋地了?兴你点评我的穿着,就不兴我点评你的?”
谢阑懒懒地靠在车门上,扭头望着窗外,完全当她是车内一件装饰品。
宝马车龟速向前行进着。
静宜自言自语叨叨了好一阵子,对方完全就不理会她,甚觉没趣,突然就想起那个安琪姑娘。
那是个小人精,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当着自己朋友的面撒谎还欺骗谢阑。
突发善心,想委婉地给谢阑提个醒。
“喂,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安琪的女孩儿啊?”
谢阑骤然坐直了身体,一脸紧张。
他狐疑地将静宜看了又看,恶声恶气道:“你想说什么?”
静宜想不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搞得自己有点不知所措,“咳……我,我就是想说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你这样横刀夺爱,可能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