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老者收回了打量的目光就直接问起他们来此的目的。
曲清言适时的侧头看向余有台,面上带出几分困惑:“我们刚搬到镇上没多久,对这里还不是很清楚,听人说起书院……”
“你们刚搬来?之前在什么地方?”
“安和县,我哥读书很厉害的,上一次差点就过了府试了。”
“差一点是最没用的,还不就是照样没过,安和县那个地方,呵呵,你们来寿阳县倒也算是你们运气,你们只要交了入院的费用,在我们书院呆上几个月,到了府试的时候想要考过,呵呵呵,我们书院也是能帮上一把的。”
那老者捋着胡子,笑的格外神秘,曲清言缩在袖中的手猛的一攥,他们书院能帮一把!
要如何帮!
“入院费是多少?”
余有台抬手在曲清言的肩上拍了拍,面无表情的看向老者,那老者笑眯眯伸出一个巴掌:“五十两。”
“五十两!”
怎么不去抢!
曲清言很是适时的又做出一副过于震惊想要理论的神色,被余有台拉着手臂就将她拖至身后。
“那府试时呢?书院如何能帮一把?”
“这个就要到时候看情况了,看你们这一次有多少人想要拿功名,这秀才的名头虽然听来没什么用,但打仗的时候可以不被征兵,只要不被鞑子一路打到长安城,这西北再怎么乱都乱不到你们头上,不是吗?”
是……很有道理……
曲清言站在余有台的身后,怔怔的盯着他不算宽阔的背脊,这还不是乱世这西北的民众就一直活在动荡中,若是真的到了乱世……
做一个读书人又有何用?
读书耗费的那些银两还不如换上几把菜刀,磨的锋利一些放在身旁还能傍身。
她突然有些明白这西北为何读书人较旁的几省少出太多……在这里,才真的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余有台向老者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拉着曲清言出了书院的大门。
去往寿阳县的马车上,两人对坐着,各自低垂着眼帘心中想着对策。
马车在傍晚时分进了寿阳县的县城,曲清言一扫之前的沉闷,撩开车帘探头向外张望着。
寿阳县与长安城坐马车不过三四个时辰的路程,离省府近许多人都将家业安置在这里,路上店铺行人皆是不少,日落后就要宵禁,路上行人大多脚步匆匆。
在镇上耽搁了太多时间,马车一入城车夫就向路人打听了县中几处酒楼客栈的位置。
他们二人此行很随意,谁都没有带小厮,住店这事就只能靠他们自己张罗。
曲清言看着余有台那张旁人都欠他银票的脸,很是自觉的先一步跳下马车去寻店中的掌柜。
“掌柜,两间上房。”
店内快步跑出一位伙计,面上陪着笑:“这位客官,店里只剩一间上房,再有就是通铺上还有个床位。”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一间上房……
曲清言为难的转身看向余有台,这位余大人连用膳都吃的那般清淡,就是一朵高洁的雪莲花,她还是不要玷污的好!
“掌柜的,除了那通铺的床位,店里当真再没空余的房间了吗?”
掌柜的为难的摇了摇头:“这不是秋收节要到了,这几天县上的人格外多,这一间上房还是有个客人临时退了才腾出来的。”
秋收节,她在来西北的路上倒是在游记上看过一眼,这也算是西北各县一个很盛大的日子。
能赶上看看热闹倒是好,只眼下的情况怎么办才好?
让她跟余有台挤上一间,然后再掉一次马甲?
她还要给这位余大人再做至少三年的副官,依着这人端方都是性子,她那小马甲若是真的掉了,怕不是这人想办法把她送回京城,就是他想办法去其他的地方。
曲清言可是一丝侥幸都不敢去想。
“掌柜的,这县里的几间客栈都住满了吗?”
“同福楼应该还有房,只那里一晚就要二两银子,两位客官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过去看一看……”
什么客栈一晚就要二两银子?
京城中只要不是望仙楼这种官员权贵出入之所,稍稍寻常一些的客栈酒楼都要不出这等价钱。
曲清言就觉这一趟当真是开眼了,先是五十两的入院费,现在又有了二两银子一晚的客栈。
“掌柜的,你这莫不是在开我们兄弟二人的玩笑不成?天子脚下也没有这般离谱的价钱,这同福楼里难不成用的都是金镶玉的摆件?”
“哎客官,你怎么知道?那同福楼的大东家在南方做生意发了一笔大财,前两年才回了咱寿阳县,说咱们县的名字好,一听就能长寿,那大东家先是在县里修了一极气派的院子,又建了同福楼,开业那天我跟几个伙计也去凑过热闹。
“不说别的,那里面的家具摆设我们这种小客栈可真是比不了。”
被这掌柜这么一说曲清言倒是更有些好奇,她侧身看向余有台:“大哥,不如你同车夫在这里,小弟去同福楼看一看?”
她这声大哥叫的格外顺畅,许是一回生二回熟,余有台再听在耳中倒也没了之前那般抗拒。
“掌柜的,这间上房我们订了。”
有生意做自然好,掌柜乐颠颠的准备送他们二人上楼,曲清言站在门前格外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