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澈气得脸都绿了。叫他去本就是防着程笙赶在这当口又给他摊上些什么破事儿,真有状况也好有个用得顺手的人使唤,谁让他去端茶递水了?条件真多!
“你爱去不去!”
他一甩笔杆子掉头进里屋了。
徐滢也掉头出门去。左脚才跨了门槛,后头他身音就透过屏风传出来:“答应你,行了吧!”
徐滢微笑:“下官遵命。”
只要不去当奴才,陪着他小王爷大驾去蹭吃蹭喝也没什么不好嘛。
廊坊这里要添人的事当然也传到了王府后宅。
万夫人自打被端亲王斥了一顿,这几日再不敢提宋鸿半个字。自打王妃薨后,王府的中馈初时由她与宁夫人分管,近来这几年她揽下了大半的权力,也没有一刻是安心的。
因为不知道王府还会不会有次妃,虽然按大梁律例便是明媒正娶的次妃也只有亡故的正妃一半的权力,生下的孩子地位也明确排在正妃所出的嫡子之后,但到底比她们这些侧室地位要高,如果真娶进来,对她和儿女们的地位便一大威胁。
当然,亲王次妃也不是那么容易娶进门的,尤其是在端亲王已有不少儿女的情况下。
可除此之外她也还有隐忧。
端亲王按例当初是要成年之国的,但因为皇帝只有这个胞弟,于是才以中军都督府大都督之位授之,让其能够名正言顺留在京师兄弟相守。而按律王府世子以及各亲王,在端亲王来日归天之后,也还是得离开京师。
可去年皇帝却把宋澈放到中军营任了佥事,很显然这也是在为宋澈来日留京作打算。
而宋鸿已经年满十六,端亲王却连营都不让进,来日等他归天,宋鸿岂不是得千里迢迢赶往封地?
她身为妾室,如果得不到宋澈的恩赐,是根本没有资格跟随宋鸿前往的。如果去不了郡王府,她就得迁居偏院幽居到死。
当初进到王府时只顾着能保命就好,压根没想过有一天会恋上这王宫里的膏梁锦绣,大梁所有的亲王郡王虽有封地,但封地只取其名而不能取其实,他们从封地上得不到半点名正言顺的收入,只能依靠朝廷发放的供给度日。
而朝廷供给虽有定例,但一旦迁去京外,天高皇帝远,又没有实权在手,凭宋鸿的出身和宋澈跟宫中的关系,到时他关起门来是王爷,走出王府没多少人又有几个人会把他放在眼里?克扣供给遗漏赏赐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常见。
没有供给,他又会风光到哪里去?
宋鸿失了势,她在王府里住的也绝不会好到哪里。
所以说宋鸿无论如何手上都得有个实权,有了实权才好名正言顺留在京师,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能留京,来日带着官职出京也是个护身符。
阮全把廊坊这事一告诉她,她就又有些睡不着觉了。
廊坊又近,千户所的职权也并不很小,如果能由宋鸿拿到手,又该多么好。
可是一想到端亲王撂过狠话禁止宋鸿入营,她又禁不住直叹气。
多好的机会。
阮全看她歪在榻上长吁短叹,便就道:“夫人要不再去求求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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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离我近点
“没用的。”万夫人叹着长气坐起来,说道:“我打小认识他,他就是这么个脾气,一旦决定的事再无更改。而且这次任人的权力又落在世子手上,我就是劝动了王爷,世子也必不会买我的帐。”
阮全搀着她下了玉阶,又说道:“奴才倒是想到一个人,夫人或许可以去找找他。”
“谁?”万夫人在兰架下站住。
“徐镛。”阮全在掌心上写着这两个字,然后道:“徐镛与世子素有些牵扯不清,前些日子世子又把他从王爷身边要了过去,再加上这次去廊坊,徐镛也在其中,难道有了这些,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这个徐镛,一定是世子信得过的人。”
万夫人听到这里倒是认真起来,她沉吟道:“可他既然是世子的人,又怎么会答应帮我?”
阮全道:“夫人勿急。奴才还打听到徐家的一些事情。”说着他把徐家三房在徐少川死后怎么受徐家冷遇的都大略跟她说了一遍,然后道:“徐镛入衙门没去找徐少泽引荐而是找的别人,夫人若是这么这么跟他说,他多半会动心。”
他趴在她耳畔耳语起来。
万夫人眉头时凝时松,隔了半刻,还是道:“可我堂堂王府里的夫人,去求个小吏办事,未免太抬举他了。再说,他进衙才两个月没到,世子凭什么那么信任他呢?”
阮全只得道:“那可以再看看。”
午前徐滢跟宋澈骑马到了西湖楼。
进门前他交代她道:“待会儿离我近点儿。”
徐滢挑眉,她是跟他来的,她不离他近离谁近?
门口早就有人排着队地迎接了。商虎他们也跟着上了楼,但留在走廊上。
西湖楼本就是城中一等一的大酒楼,程笙挑的雅室也是一等一的。足有宋澈一个公事房那么大的包间。因为正处在拐角上,两面墙都改成了雕花大窗,窗内两个女子在抚琴,中间一张长条桌畔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程笙徐滢认得,他正坐在西面首位,见了宋澈很快站起来,右首还有个面相英俊但是又带着几分献媚的男孩子。看到宋澈时也是笑了笑。然后站起来,半是行礼半是套近乎地道:“小王爷今儿迟到,可要罚酒了。”